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好男人死于颜控》作者:邢之初 文案 陈秉玦一直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一定有一天能调出最美的色彩,画出最惊艳的线条。 可直到他遇见那个人,才知道他平生所见之美,不及那人万分之一。 自从遇见你,我的余生,都在描摹你。 ------ 1V1,主攻,双洁,强强,HE,受并非万人迷,只是正好对了攻的口味。 痴情画家攻X前渣后忠犬总裁受 典型的渣贱文,前期虐攻,重度攻控慎入。 PS: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执,文中出现的艺术家,重要地名,代表作品等,除了一些人尽皆知的以外,大部分为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前期虐是为了后期甜,不怕,挺过去就好了?(? ???ω??? ?)?。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秉玦,江致黎 ┃ 配角:徐一行,赵执风等 ┃ 其它:主攻,1v1,忠犬受 ☆、第一章 初见(上)   第一章 初见(上)   四月的九龙城忽冷忽热,昨天才刚出了大太阳,热的小姑娘穿上了薄外套挽起了裤腿露出了脚踝,晚上就一场大雨冻的隔壁楼一小伙子差点套上了羽绒服。   陈秉玦在衬衫外面套了件浅灰色的休闲外套,下身穿了一条牛仔裤,推开窗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冻的又在里面套了条秋裤。   又折腾了五分钟,换好鞋背上包往外走,对门的邻居正好出门扔垃圾,同他打了声招呼。   陈秉玦住的这个楼房是个五层的旧楼,大概是快到年限了,却也没听到说要拆的动静,楼梯扶手早就生了锈,不小心碰上去就会抹下一层灰尘和铁锈,楼梯是水泥制的,没有踢脚,只有被踩的这凹一块那凸一块的防滑条。楼梯旁的墙也为了彰显自己的年纪,间或掉几块墙皮,露出里面粗糙不堪的内里。   陈秉玦出了楼,就到了一个小巷,箱子也不宽,大概六七米的样子,同样坑坑洼洼,下雨天的时候会在整条路上积一路的水,严重的时候一脚踩下去,甚至可以埋到脚脖子。   所幸昨晚雨下的不久,积的水随着一晚上再加一上午的蒸发已经差不多了,路面只是微有些潮湿,并不影响行走。陈秉玦怕水溅起来弄脏裤子,走的不快,花了五分钟才从箱子里走出来。陈秉玦今年研三,就读于全国最好的九龙美院,师从于国际知名美术大师薛立明,大一开始,为了养活自己,陈秉玦偶尔会背着自己这个慈祥却也严厉的老师接一些不太上的台面的小活,所以大四生意越做越好后,陈秉玦就搬出了学生宿舍,在离学校不到十分钟路程的地方租了个小房子,也就是陈秉玦现在住的这个。   陈秉玦现在出门,也不是为了拐个弯走五分钟去学校,而是去见他从孤儿院一直扶持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尚乐。   陈秉玦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性向,但他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热衷,也没有对谁动过感情,作为一个看过无数模特LUO体的艺术学生,他对这些美的身体,或残缺的身体,所不同的感受,也就是于不同之处寻找美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想。   而糟糕的是,薛立明这次给他们下了个狠话,说让他们以爱情为题画一幅画,要是画的不满意或者故意不交的,就别想从他那拿到学位证。   陈秉玦为此烦恼了很久。他可以很轻松的画出一幅旁人都觉得好看的作品,但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就像薛立明一直教导他的一样,“美不止是肉眼所见的好看,美还要你灵魂深处赋予它的情感。”   不得不怀疑,薛立明这个题,可能就是出给他的,但又不好意思偏心的太明显,就把其他同学也一同拖进了坑里。   而就在陈秉玦跟尚乐吐槽的当天晚上,尚乐去参加了公司的一个联谊会,会上请来了一个乐团进行演出,尚乐在演出结束后认识了乐团里的钢琴手,无意中聊到对方也是gay,想起陈秉玦二十四了还不知道啥玩意叫爱情,心思便活络起来,琢磨着介绍两人认识。   那钢琴手被尚乐吹得天花乱坠只应天上有人间几回闻,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陈秉玦听得乐呵,便答应了约在今天一起吃个饭,要是他和那个钢琴手有点意思了,尚乐立马起身走,要是他们两看不对眼,尚乐就当是做回东道主请钢琴手吃个饭。   陈秉玦坐了二十分钟公交到了尚乐约的那个饭店,刚一下车就见到尚乐在门口向他招手。   陈秉玦一路小跑过去,尚乐迫不及待的拖着他往里走,“哎呀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平时说让你讲究点讲究点……”   陈秉玦道,“哪里不讲究了,这一身多么青春靓丽。”   尚乐白了他一眼,陈秉玦一米八五,尚乐只有一米七五,因为身高问题这个白眼显得并不那么明显,陈秉玦乐了,“你是打算让我穿西装打领带过来啊。”   “行了行了懒得跟你贫。”尚乐把陈秉玦推到桌子旁,那里已经坐了个男人了,见他们过来礼貌的站起身。   男人比尚乐略高几厘米,大约一米七八左右,穿着一件藏蓝色的长款风衣,显得皮肤尤其的白,整个气质干净舒服,微微笑起来打招呼的时候,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不怪尚乐这么夸人了,陈秉玦心想,确实当得起这一份夸。   尚乐大概是第一次做媒婆有些兴奋,开心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发小,我们两从下一块长大的,未来中国绘画界的新星,陈秉玦。阿玦,这是我跟你介绍过的弹钢琴特好听长得特好看的徐一行徐先生。”说罢还特意冲陈秉玦挑挑眉,示意怎么样,我说了长得不错吧。   陈秉玦和徐一行礼貌性的握了握手,徐一行道,“陈先生是在九龙美院读研究生是嘛?”   陈秉玦点了点头,“研三了,马上要毕业了。”   徐一行抿着嘴笑了笑,似乎是有些害羞的模样,“不知师从哪位导师呢?”   “薛立明老先生。”   徐一行惊讶了一下,“了不得,难怪尚乐说陈先生是未来绘画界的新星呢,能得到薛老先生的教诲,想必未来定会不凡。”   陈秉玦道,“过奖了,我名字叫着拗口,叫我阿玦就行了。”   徐一行也从善如流的接道,“叫我一行就可以。”   尚乐道,“你们一个学钢琴的,一个学美术的,都是学艺术的,有很多话可聊吧!”   陈秉玦道,“一行多大了?”   徐一行道,“你看着我像多大?”   陈秉玦道,“恩……二十一二?”   徐一行摆手道,“我今年都二十八了。”   陈秉玦还未有反应,尚乐先吃了一惊,“二十八!?我一直以为你是在乐团兼职的学生呢。”   徐一行一手托着腮,笑道,“承蒙你们这么夸奖了,我毕业都多少年了,你们还得管我叫声大哥呢。”   说罢徐一行歪了歪头,温软的眉目直撞入陈秉玦的眼眸,“阿玦,叫声大哥来听听?”   他双目含笑,一边眉轻挑起,显得无端的风流起来。   徐一行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陈秉玦却莫名觉得,这个人在勾引自己。   是因为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想多了吗?   陈秉玦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转而聊向了尚乐在公司里做程序猿的一些趣事,徐一行也不再盯着他,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消散了很多。   聊了一会儿尚乐一看表,坏了,说的太开心居然说了将近一个小时,陈秉玦和徐一行还没聊上几句呢,于是立马厕所遁,把场子留给了两人。   桌子上是一堆他们吃剩的残羹冷炙,徐一行叫服务员撤了盘子,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热水。大概是嫌水太烫,只一下一下用干净勺子搅拌着透明的热水,并没有喝下去。   徐一行问了陈秉玦一些小时候的问题,陈秉玦一一回了,徐一行也聊了一些自己过去的事情,陈秉玦才知道,面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居然在戈莎歌剧厅表演过。   面对陈秉玦亮闪闪的眼神,徐一行失笑道,“并不是专场,只是和乐团一同演出而已。”   陈秉玦崇拜道,“那也很厉害了啊,戈莎诶!多少音乐人的梦想!”   徐一行叹了口气,“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陈秉玦好奇道,“那为什么现在在……在这种……恩……”   他是想问怎么回去尚乐公司联谊会这种小地方演出。当然尚乐的公司是不错的,只是能上戈莎歌剧厅表演的,都能称得上是艺术家了,不可能看得上这样的地方。   徐一行道,“碰到一些不太好的事,不提也罢。”   陈秉玦知情识趣的没有再提,两人又就莫扎特肖邦莫奈毕加索漫无天际的聊了一会儿,陈秉玦愉悦的发现,徐一行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聊天对象。   如果这个聊天对象没有时不时用眼神撩他一下的话。   陈秉玦并不是没被人撩过,男的女的都有,只是这种级别的甚少,当徐一行清淡雅致的双眸带着一丝笑意落在人身上的时候,陈秉玦承认,他虽然没有动心,但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真的是蹿遍了全身。   两个小时后尚乐回来了,最初徐一行给他倒的热水早就变成了凉水,尚乐毫不在意咕嘟嘟一口喝完。几人估摸着再不走服务员就要赶人了,尚乐开车送徐一行回家,他和徐一行住的地方隔得不远,却和九龙美院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陈秉玦也没让他送,自己坐公交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不想开了……但是最近发烧咳嗽没心情干正事,撸了一个中篇。 期待大家的支持(☆▽☆) ☆、第二章 初见(下)   第二章 初见(下)   陈秉玦在离小巷口不远处的公交站牌下的车,慢悠悠的走着,还顺带在旁边的包子店拎了六个小笼包做晚饭。   回到屋子的陈秉玦咬着包子继续画画,他想着脑子里的徐一行,笔下一动,寥寥几笔勾勒出了轮廓,又咬了口包子画了几笔,等吃完三个小笼包,一个徐一行已跃然纸上。   好看吗?   好看。   可始终缺点什么。   年龄越长越大,基本功越来越扎实,那种告诉自己“我的画缺了点什么”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薛立明说,缺的是感情,他也明白,可他总是抓不住,如何去投入感情。   是压根找不到感情,或是感情还不够丰满?   陈秉玦找不到答案。   他把刚刚画完的徐一行随手丢往一边,拿了一张新的画纸,又咬了一口小笼包,开始构思薛立明布置的作业。   唰唰唰,连画了三张。   好看,无感。好看,无感。好看,无感。   陈秉玦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三张画拍了下来,打开了手机,点开了一个名字叫“互帮互助”的聊天群,发了条消息:   丢呀丢呀丢玉佩:[图片] [图片] [图片]共三张,一张五百,一起买打八折,有意者直接微信联系   森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陈学长!!我要我要三张都要!!!呜呜呜我作业有救了,就等着陈学长呢!   李茉莉:楼上不要贪心!QAQ学长求一张!明天老师要交水彩我还一笔没动呢!   接着又有两个说要的,森林和李茉莉两人一人抢了两张,一人抢了一张,陈秉玦和那两人说抱歉已经卖完了,下次可以预定,那两人又提出加钱让陈秉玦帮忙画,被回绝了。   陈秉玦其实并不太在意这几百块钱,他大学期间就偷偷摸摸背着学校给一家专门造假的机构画画,也有几个固定联系的画师专门让陈秉玦给他当枪手,这种长期合同给的报酬不低,再加上陈秉玦模仿原画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而且什么类型都能来,跟他合作的人基本只有乐的开心不停加钱的份,生怕他被别人抢走。   陈秉玦过的并不富裕,也不过是因为每个月他都会把将近一半以上的工资捐给自己从小生长大的孤儿院。孤儿院就叫立明孤儿院,据说薛立明老爷子小时候总害病,他父亲为了给孩子多积点善行,就投资建了这所立明孤儿院,而陈秉玦除了在陈家度过的八年,基本上立明孤儿院就和他的家一样了。   最初孤儿院院长冯淑兰还担心过陈秉玦捐这么多钱是不是自己太节省了,陈秉玦说自己给设计公司兼职一个月能赚很多钱,让冯淑兰放心。也得亏薛立明老爷子不爱管这些闲杂事,否则知道自己的学生去给别人当枪手,估计得气到心肌梗塞。   跟李茉莉和森林联系完约好晚上过来拿画,就看到了一条好友申请消息。   是一个ID叫一行的,很明显是徐一行。   陈秉玦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那边发来一条消息。   一行:阿玦?   丢啊丢啊丢玉佩:是我   一行:{捂嘴笑}这个ID太有趣了   丢啊丢啊丢玉佩:{酷}   那边徐一行不知干什么去了,没有立刻回消息,陈秉玦把手机扔一边,皱着眉头开始构思。   烦,画不出来。   越想越烦。   手机又亮了起来,有新消息。   陈秉玦陷入思考的时候基本没有什么可以打扰他,所以等他注意到手机新消息的时候,十多分钟已经过去了。   一行:今天听尚乐说九龙游乐场挺好玩的,我明天想去,但是尚乐好像有点忙去不了,你有空吗?   一行:我听说你一直在构思一幅画,想不出来,说不定明天玩一玩就能想出来了呢   一行:阿玦你不在吗?   一行:你在的话,请回复一下我~   陈秉玦看着徐一行的四条消息。   去?人多,挤。   不去?徐一行说的对,自己宅在家里什么也画不出来一天也是浪费了。   那就……去?   陈秉玦想了想,回复了消息。   丢啊丢啊丢玉佩:好呀,明天什么时候?   一行:上午九点,门口见   丢啊丢啊丢玉佩:妥妥哒   陈秉玦习惯早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四十五就到了门口,徐一行九点的时候准时踩点到的,那会陈秉玦已经搞定了一根甜筒,嘴角还残留着罪证。   徐一行今天换了件米色的风衣,显得人更加温和无害。   徐一行看到了陈秉玦脸上的罪证,笑了笑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抬手朝陈秉玦脸上伸去,陈秉玦下意识的往后躲,徐一行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纸巾递给他,“抱歉我只是看你嘴角有东西,想帮你擦一下。”   陈秉玦道了声谢,从他手中接过纸巾擦了,确定干净后扔进了垃圾桶。   而后的路程有些尴尬,两人沉默着买了票进了游乐场,陈秉玦有些尴尬,毕竟刚刚徐一行那么做也是好心,自己那么突兀的往后一躲,弄得好像徐一行要对他做什么一样。   这么想着,陈秉玦抢先开口道,“一行,咱们先去做海盗船吧。”   第一句话说出口了就好办了,徐一行似乎也并没有真的生气,可能只是抬手想帮忙却被人躲过去了,有些羞涩而已。   两人坐上了海盗船,为了惊险刺激还特意选的最后一排,徐一行和陈秉玦胆子都很大,虽然坐的时候嗓门更大,但总的来说下来的时候都是笑着的,没有吐也没有害怕。   坐过山车的时候两人并排,到最后一个圈的时候徐一行突然伸手抓住了陈秉玦的手,陈秉玦下意识松开了紧握安全护罩的手,反握住了徐一行的手。   有点软,有点暖。   到达终点的时候,安全护罩上升,两人顺势松开了手,陈秉玦转头看向徐一行。   他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着,不知道是因为过山车的速度,还是徐一行。   徐一行的脸微红,软软的刘海因为汗液服帖的黏在了额头上,看着格外的乖巧可爱。   陈秉玦感受了一下自己逐渐慢下来的心脏。   这是心动吗?   是爱吗?   没有人给他答案。   两人下了过山车,又去玩了鬼屋大转盘之类的,徐一行童心未泯,还拉着他跟着一堆小朋友坐了旋转木马。   很愉快。陈秉玦给今天的游乐场之行打了个九十分。   陈秉玦本来还想去蹦极的,只是似乎徐一行有些精神不济了,陈秉玦怕他不舒服,便按下不提了。   两人出了游乐场就近找了家餐厅,之前游乐场的门票是陈秉玦掏了钱,徐一行坚持这顿饭一定要他请,陈秉玦便也没推辞。   点了菜,徐一行将菜单交给服务员,开心道,“我以前的朋友都不爱玩游乐场,我长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玩,没想到这么开心!”   徐一行是真的开心,陈秉玦感觉他的开心完全传递到了他这里,也开心道,“只要我有空,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再玩,我随时奉陪。”   徐一行笑着道了声谢,感叹道,“我在国外呆的太久,亲朋好友也都不在九龙城,一回来就能碰上你,真是太幸运了。”   陈秉玦道,“还得先感谢尚乐呢,不然我们都没法认识。”   徐一行道,“他的那一份,我得送个锦旗当面感谢。”   两人想着这画面笑了起来,服务员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两个人点的东西不多,两荤一素一汤,吃的正好。   两人闲聊着,徐一行正说着自己练琴时被钢琴老师打手板的日子,一抬头,脸上的笑意突然就凝固了,仿佛被人咔擦一声,用照相机定住了某个瞬间,整个脸部的肌肉,还带着不自然的僵硬。   陈秉玦有些奇怪的往后看去,只见到一个戴着墨镜男人正大踏步的往这边走来,前面两个黑衣保镖开路,挡开了所有可能会挡路的人,后面四个黑衣保镖不紧不慢的跟着男人的步伐,仿佛每一步都是计算好了一般精确。   真装啊。陈秉玦忍不住感叹了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电视剧呢。   那男人走到了他和徐一行的桌前,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陈秉玦,只直盯盯的盯着徐一行。   陈秉玦这时才意识到徐一行真的很不对劲。   他的身体几乎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徐一行在……害怕?   这个男人是专门来找徐一行的吗?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前男友?徐一行劈腿被他抓住了?   陈秉玦脑中开始飞快脑补起来,而这些脑补,终止于男人终于摘下了那块几乎挡住他整个脸的墨镜。   陈秉玦呆了。   那个男人脸不同于徐一行的婉转柔和,每一个转弯和棱角,都仿佛出自一个潇洒的雕塑家,带着桀骜不羁的傲气,和一种攻击力极强近乎凌厉的美。   陈秉玦听到自己心里出现无数个小天使,围绕着他的心脏,还是高唱哈利路亚。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呢?   砰,砰,砰。   陈秉玦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完全真实的,不由自主的,强烈而又坚定的。   不需要任何人给他答案。   这是心动。    ☆、第三章 设局(上)   第三章 设局(上)   可是无论这边陈秉玦内心的哈利路亚高唱的多么响彻运气,那个眼神锋利的美人似乎并没有给他一点余光的意思,漂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徐一行。   “你费尽心思和我达成条件跑了出来,甚至连你们乐团的人都没有通知一声,原来就是跑到这破烂地方来吃这破烂东西了?”他眼神讽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徐一行,你可真丢人。”   徐一行咬牙道,“你不要欺人太甚,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不会再逼我。”   那男人冷笑道,“我没逼你啊,我只是偶遇到你,过来跟你打声招呼而已。”   徐一行恨道,“我和你没什么招呼好打的,你既然打完了就走吧,我还要吃饭。”   那男人这时才给了点关注给陈秉玦,陈秉玦见美人望了过来,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可那男人的眼神从他身上刮过,却跟刀一样,“徐一行啊,你眼光越来越差了。”   徐一行:“这与你无关。”   那男人冷哼一声,转头便走了。   餐厅里被男人气场压制住的人开始对着两人指指点点,徐一行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对陈秉玦道,“走吧。”   陈秉玦点了点头,两人付了账离开了饭店。   “我不是很想回去,陪我走走吹吹风吧。”   陈秉玦有些诧异,但同时也有些开心,他迫不及待的期待从徐一行这里得到一点刚刚那个美人的消息。   徐一行很上道,一开口就聊到了陈秉玦关心的话题,“那个男人姓江,是个……很有钱的人。”   陈秉玦暗道,应该是,看那保镖开路就知道。   “他父亲叫江瀚远……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吗?”   陈秉玦恍然大悟,世界富豪榜前十中唯一的华人,难怪。   “他全名叫江致黎,是那种别人羡慕不来的天才。出身于那么好的家庭,天赋还那么优秀,听说十三四岁就已经偷偷拿保镖的名义创公司赚钱了,有人都叫他……小型印钞机……”   陈秉玦道,“你和他很熟吗?”   徐一行道,“曾经是。”   “曾经?”   “我曾经是他的钢琴老师,后来……”   徐一行似乎说到这,有些难以启齿。   陈秉玦回想了一下饭店里的状况,“你得罪他了?”   “算是吧……他向我表白,我拒绝了,然后……”   “然后?”   “他将我困在别墅里,不让我出来,我好不容易才求他放了我。”   陈秉玦目瞪口呆,“他这是犯法的!”   徐一行苦笑的摇头,“就算我去报警,有谁信呢?我身上没有伤,他也早对外宣称我是去给他补习钢琴的,大家都以为我只是借住他那儿了。更何况……他什么都没对我做,除了幽禁我,有谁会相信我的话呢……”   陈秉玦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一行道,“抱歉让你见笑了……”   陈秉玦道,“没关系,以后他要是再抓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想尽办法把你救出来。”   徐一行噗嗤一声笑了,“他手下保镖可都是特种部队出来的,你打得过?”   陈秉玦道,“咱们是智慧人类,可以智取嘛。”   徐一行望了眼陈秉玦,看他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什么影响,放下心来。   陈秉玦却突然道,“我觉得那个江致黎,长得真好看。”   徐一行一惊,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仔细看陈秉玦又不像在开玩笑。   陈秉玦道,“你别被我吓到了,我只是单从一个陌生人的角度来看,他长得确实很美。”   徐一行没有接话,陈秉玦也自觉的闭了嘴。   而实际上现在徐一行脑子里已经开始千回百转了。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你对江致黎,一见钟情了吗?”   陈秉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反正我看见他心跳加速,脸也燥的慌,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我也说上是种什么感受,就是很想接触他一下吧。”   徐一行继续问道,“哪怕他确实像我所说的那么可怕?”   陈秉玦道,“……这个,还真不知道啊,可能是我没接触过,我只能感觉到很心疼他这么对你,但是如果发生在我身上的话……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囚禁我,我可能会心甘情愿吧……”   他本就是开玩笑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先笑了,徐一行敷衍着笑了笑,看着他,脑中忍不住的冒出一条被他反反复复想起,又因为良心不安反反复复被压下的念头。   可是陈秉玦,如果你自己愿意的话,那就怪不得我了。   徐一行这么想着,脑中最后一点犹豫不决被抛进了大海。   陈秉玦送徐一行回了家,打了个车回了屋子,冲了个热水澡便睡了。   见到美人并没有什么与其他不同的地方,徐一行偶尔会给他发些暧昧不明的话,比如每天早安晚安的,偶尔还会脱口而出来个宝贝,陈秉玦并没有放在心上。要说他之前可能对徐一行还有点同性向之间的吸引的话,自从见了美人之后,这种吸引强行的down到了最底端。   而事情的转折点,就在陈秉玦某个出门溜达的黄昏,向来遵纪守法从不惹事的他,在巷子里,被人敲了闷棍。   对方敲的力道掌握的很好,醒来的陈秉玦觉得自己的脖子简直要断了,这种力道要是还不晕,那么好的身体素质,估计他就不用再每周跑三趟健身房了。   但是醒来的陈秉玦心情不错,因为当他顺着离他半米远的翘着二郎腿身材比例近乎完美的人一路望上去,看到那张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脸。   江致黎!   江致黎有很多种方法让陈秉玦这种大学生乖乖过来,而他选择了让人敲了闷棍把人带过来,不过是吓吓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学生,看他是不是跟徐一行前男友赵执风一样,打一顿拿把玩具枪就能吓得跪地求饶。   他想过陈秉玦醒来之后的第一反应,惊恐?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迷茫?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假装从容不迫?百分之三十的概率。   可江致黎万万没有想到,陈秉玦……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是……星星眼?   什么鬼!?   江致黎按耐住不符合人设的吐槽,高贵冷艳的起身俯视着陈秉玦,“你知道我为什么抓你过来吗?”   陈秉玦老实道:“不知道。”   江致黎危险的眯了眯眼,旁边的保镖下意识抬头挺胸,知道这个爷已经处在爆发边缘了,“你真不知道?”   陈秉玦道,“有话直说嘛,咱们能解决的问题一定好好解决,不要用暴力手段。”   江致黎笑了一下,只是笑未达眼底,充满着冷淡,“你和徐一行,是什么关系?”   陈秉玦道,“普通朋友。”   江致黎嗤笑了一声,“普通朋友?”   陈秉玦以手指天,“我发誓我对他毫无任何朋友以外的想法,我不喜欢他这一款的。”   江致黎下意识的接话道,“那你说说你喜欢哪一款?”   陈秉玦没答话,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   江致黎默然,他好像懂了。   又问了一些,江致黎发现陈秉玦好像真的对他比对徐一行感兴趣的多,觉得有趣又觉得有些不舒服,让人把陈秉玦打晕又扔了回去。   江致黎刚把陈秉玦送走,徐一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江致黎!你弄走了赵执风还不够!现在还要害阿玦吗!”   江致黎道,“你自己想清楚,我看这小子对你,可没什么意思。”   徐一行道,“他对我有没有意思和我没有关系。”   江致黎道,“没关系?你不喜欢他?”   徐一行似乎是被噎住了,一下没开口,江致黎的声音慢慢变得越来越冷,“徐一行,我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徐一行道,“我喜欢他与否不要你管,你只要知道,我不喜欢你,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就够了。”   江致黎连电话都没来及挂断,猛的一扔手机,整个手机在地上四分五裂。   徐一行,徐一行,你不接受我,那我要所以你喜欢的人,也都不喜欢你。   江致黎又叫人把送到一半的陈秉玦叫了回来。   没有被敲闷棍,没有被威胁,陈秉玦被几个黑衣保镖,客客气气的请到了酒店里。   陈秉玦受宠若惊的坐在椅子上,屁股都不敢完全坐上去,只挨着个边。   江致黎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冲陈秉玦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后来发现难度系数太高,选择了继续瘫着脸。   “刚刚是我让手下和你开了个玩笑,希望陈先生不要在意。”   收获美人的歉意一枚!   陈秉玦觉得刚才被扔来扔去都不算什么了!   “不在意不在意。”   晕晕乎乎陷在美人计里的陈秉玦完全没有在意这里面槽多无口的bug,江致黎看着陈秉玦英朗端正的脸上绽放着二愣子一般的傻笑,抿了一口茶道,“今天太晚了,就不打扰陈先生了,要是陈先生有空,下次我可以请陈先生出去吃个饭,也当是我给陈先生的赔罪。”   要约会吗!两人世界吗!美人刚才看我的一眼超级媚!好心情指数MAX!   踩着棉花回到屋子的陈秉玦,想着脑中江致黎那张神采飞扬的脸,按住自己鼓噪不停的心脏,气势磅礴的扯了张画纸,便开始画图。   他没有画最真实的江致黎,也没有画他心中的江致黎;他没有打草稿,也没有一丝犹豫,只遵从这自己的本心,调色,上色,勾勒轮廓……   他不知疲倦的画着,直至天光乍破。   是黎明。   春天升起的暖阳偷过长条的窗户照进了屋子里,投射在了陈秉玦那张半干未干的画上。   那也是一幅黎明,色彩碰撞强烈的画面无不展示着画者内心的澎湃,明明只是一幅风景图,却让人从画中感受到了一种心花怒放的欣喜与期待爱人的迫切。   陈秉玦第一次看自己的画看呆了。   这就是,我自己的感情吗?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因为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再加之聚精会神的通宵太困了,带着笑意沉沉的睡去了。   下午醒来后他把画送到了薛立明那,不期然吓到了薛立明。   “你这小子?谈恋爱了?”   陈秉玦羞涩道,“八字还没一撇了,只是看上人家了而已。”   薛立明摸摸胡子,“好姑娘要快下手啊,别被别人抢走了。”   陈秉玦没好意思说对方不是姑娘,只是顺从的点头应是。    ☆、第四章 设局(中)   第四章 设局(中)   江致黎应了陈秉玦所想,请他吃了一次饭,不带刺的江致黎比陈秉玦所以为的好相处的多,反正从陈秉玦的角度来看,两人聊的很是愉快。   如果没有那些存在感强到爆炸的保镖,就更好了。   陈秉玦没忍住,问道,“为什么你每次出行都要这么多保镖呢?”   江致黎道,“当你从懂事开始就不停有人想要暗杀你绑架你,你就会忍不住要带了。”   陈秉玦:……听起来好像很惨的样子。   江致黎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聊,转移话题道,“昨天你给我发的画我看了。”   陈秉玦的眼睛“噌”一下又亮了起来。   江致黎笑了笑,终于带上了一点真心,“很漂亮,我能感受到里面传来你浓烈的情感。”   心有灵犀一点通!   “不过你说这是你第一次画出有感情的作品?”   陈秉玦道,“其实说第一次也太夸张了,只是那种感觉一直忽远忽近,始终抓不住,自从见了你之后,立马就抓住了!”   陈秉玦真心的感叹道,“你简直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每一个线条都充满了美感!”   江致黎:……   虽然从小到大各种夸奖都接受过,但是如此直白不做作的被人夸还是第一次。   江致黎难得有些尴尬的换了个坐的姿势,问道,“你不是说周末一般会去孤儿院做义工吗?今天是周日,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陈秉玦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孤儿院就和我家一样,以后有的是机会回去做。”   江致黎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今天我和你一起去孤儿院帮忙吧,反正我们一起聊天的日子,以后也有的是机会不是?”   陈秉玦感觉江致黎话一落地,从地上就升起一股热流,直窜入他的脸上。   啊啊啊美人说以后会有很多很多机会和我一起玩耍!   陈秉玦无比愉悦的带着江致黎到了立明孤儿院,孤儿院落在九龙城外的一个郊区,离城中心约莫一个小时的车程,整块地不大,总共也就不到一千平方米的样子,分了两块,一块盖了一栋五六层的建筑,供孩子和工作人员们起居工作,另一块用篱笆围合了起来,又分成了好几块,最大的一块用来种些花花草草,剩下的给孩子们做娱乐和休闲的场地。   下了车之后,江致黎让保镖留在了大门口,只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秘书,跟着陈秉玦进了孤儿院。   孤儿院的建筑并没有什么设计出彩的地方,一个L型的板式楼,也有些年代了,墙皮上有着各种调皮的熊孩子刻的画或字。   这里的孩子都认得陈秉玦,进门便有不少孩子抱着陈秉玦的大腿甜甜的叫着“玦哥哥”。   无论听多少次,每当这些孩子奶声奶气的叫着玦哥哥的时候,陈秉玦觉得自己一颗少男心都被融化了。   他把手里特意买的糖果递给了工作人员,让他们给孩子们分糖,带着江致黎进了孤儿院的房子里。   刚进大门就是一个楼梯,楼梯旁有个小过道,走过去后面就是种菜的地方,楼的左边只有一间办公室,是院长的办公室。   立明孤儿院的院长冯淑兰在陈秉玦刚进大门时就看到他们了,见他们进了屋子,便出来迎接他们,陈秉玦同冯淑兰打了声招呼,带着江致黎随意逛了起来。   “这是浴池,洗澡的地方,我们小时候给我们洗澡那个叔叔每次到晚上洗澡的时候都特别头疼,孩子们都太皮了,他就光着膀子一个一个追着我们跑给我们搓澡。”   “这个是我们睡觉的地方,我们无论男的女的都睡这种大通铺,后来年纪大点了懂事了,老师就在我们睡觉的地方隔开一个小泡沫墙,给我们挡住,但是那泡沫墙太轻了,晚上老砸下来,睡在泡沫墙旁边的最倒霉,经常半夜被弄醒……”   “这是我们上课的地方,每年孤儿院送去学校上学是有名额的,不是每个孩子都有机会,而孤儿院的老师也有限,大多都是工作人员,所以院长就会让最聪明的孩子去上学,然后回来后就教给不去上学的孩子们,我记得有个教语文的自己没学好拼音,结果最后整个孤儿院大家都念错那个字,老师知道的时候气的半死。”   陈秉玦说着说着,在一个屋子前停了下来。   这屋子不过二十平米,朝西边,朝向不好,房子也略狭长,并不是很舒服的空间。   江致黎看了看,里面散落着一些画板,墙上是各种五颜六色的颜料,一边还堆着一些画到一半的画。   陈秉玦笑了,眼中带着怀念,“这是画室,本来是间杂物室,我给院长种了半年的菜,央求她把这个屋子给我做画室,我自己买颜料自己攒铅笔,算的上是我青少年时期呆的最多的一个地方了。”   江致黎道,“你很努力。”   陈秉玦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江致黎跟旁边的秘书悄声说了些什么,秘书点点头便下去了,陈秉玦带着江致黎又去顶楼看了一圈,走到三楼休息平台的时候碰到了急急忙忙赶上来的冯淑兰。   冯淑兰红着眼睛拉着江致黎的手,一个劲的道谢。江致黎不太习惯陌生人的触碰,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出来。   冯淑兰也不在意,又拽着陈秉玦道,“阿玦,真是谢谢你这个朋友了。”   陈秉玦茫然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冯淑兰激动的说不出话,江致黎的秘书接口道,“江先生同孤儿院签订了协议,每年会给孤儿院资助六百万人民币。”   陈秉玦讶异的看着江致黎,“这个……我带你来这里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江致黎道,“我知道你只是想带我来看看。不过我觉得这个孤儿院工作人员和院长的工作都做的不错,能把钱交付到院长这种兢兢业业为了孩子的人手中,我乐意之极。”   “更何况。”他意有所指的道,“这是你从小呆过的地方啊。”   陈秉玦的脸又止不住的红了。   美人不仅人美!心更美!简直天使!   签了合同不久,江致黎带着秘书和保镖走了,陈秉玦留下来教孩子认字,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冯淑兰便留他吃饭。   陈秉玦坚持等孩子吃完了再吃,孩子们吃完后跟着老师去了小操场消食,陈秉玦端着碗坐在了和他身形相差甚远的小板凳上,努力的弯起腿。   冯淑兰在他旁边坐下,手里端着一碗白粥。   陈秉玦扒拉了两口饭,笑道,“好久没吃院长的手艺了,真是怀念啊。”   冯淑兰笑道,“都是白米咸菜,哪有什么手艺不手艺的。”   陈秉玦嘿嘿笑了。   冯淑兰道,“这回有江先生这笔钱了,你以后就别给这寄钱了,自己留着点用,你都二十四了,老大不小了,该找对象了,攒些钱到时候做媳妇本。本来孤儿院出来的,很多姑娘就看不上,你要是再手里没钱,找不到媳妇可怎么办。”   陈秉玦满不在意的道,“没有就没有呗,我要是想要孩子。”   冯淑兰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一下陈秉玦的高额头,“说的这么容易。”   陈秉玦道,“哎呀院长别担心啦,我有喜欢的人了。”   冯淑兰惊讶的望着他,“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陈秉玦道,“没追上手呢,追上了一定好好介绍给院长。”   虽然你们今天已经见过了,他还给你们捐了一大笔钱。   冯淑兰忧心道,“是哪家的姑娘呀,做什么的?”   陈秉玦道,“唔……做什么的不知道,好像自己开了家公司吧,挺有钱的,长得也很漂亮。”   冯淑兰更忧心了,“这么优秀的姑娘,人家看得上你吗?”   陈秉玦道,“人生的意义就在于追求那点不可能嘛,就像我以前说我要考九龙美院,你们都以为我不可能,我不是照样成功了?”   陈秉玦放下碗,搂了搂冯淑兰的肩膀,“就算我追不上,至少我尝试过了不是?”   冯淑兰叹了一口气,“你呀,就是一堆理,反正我说不过你,你自己开心就好了。”   而这头,车上的江致黎又接到了徐一行的电话。   “江致黎,你是个疯子。”   江致黎翘着二郎腿,把玩着一串佛珠,道,“老师,何以见得啊?”   徐一行冷笑道,“江致黎,我再说一遍,无论你做什么,我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江致黎道,“老师,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我做什么了?”   “哦!”江致黎恍然大悟,“你是说陈秉玦?”   徐一行那边呼吸突然加重了,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恳求,“你已经毁了执风了,我求你,放过阿玦……”   “阿玦……”江致黎默念着这个名字,恨不得咬碎吞进肚子里,“叫的真亲密啊……”   “老师,你喜欢他吗?”   “是。”   “有多喜欢呢?”   “……”   江致黎手一用力,原本串在一起的佛珠被他硬生生的拽断,散落了一地。   “可是不好意思啊老师,你喜欢的人,喜欢的,是我呢。”   他继续道,“我本来不喜欢他的,但是看到老师这么喜欢他,我忍不住想做点什么了。当年赵执风被我关在笼子里都没见你这么求我,你居然为了他,打个电话来求我?”   他轻轻的笑了,语气里带着冬雪凛冽的寒冷,“既然如此,既然老师这么喜欢他,那我就跟他在一起好了,老师,你说怎么样?”   “江致黎!”   江致黎放下了手机,挂断了电话。   他转头,车窗倒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脸,每一根线条都带着寒意。   “你去查一下,三个月内有没有什么对于陈秉玦来说重要的日子。”    ☆、第五章 设局(下)   第五章 设局(下)   陈秉玦知道,本命年就应该穿红色内内,真的会!有!好!事!   他本来只是想随便过过的!结果江致黎居然知道了他生日!还说要请他去他家吃饭!   哈利路亚!苍天爱我!   幸福的可以飞起来!   想把美人亲亲抱抱举高高!   五月十六号,陈秉玦的生日,也是他刚一出生便被扔到孤儿院门口的日子。   上午的时候陈秉玦就开始捯饬自己——虽然他满衣柜都是款式差不多的黑白灰。等他收拾完之后,江致黎派过来接他的车正好到了楼下。   下午四点整,到了江致黎买的别墅。   江致黎买的公寓就在城中心附近的小区,寸金寸土的地方居然还留了老大一块做花园,建筑是典型的欧式风格,随处都可见繁杂的装饰品。   而意外的是,房子里面倒是出乎意料的简洁,干净的白墙,浅棕色的沙发,干净透明的茶几……所有一切都很完美,除了……楼梯旁的墙上挂着的那副画。   陈秉玦看着那副画,想着要不要开口。   那副画是麦多克先生的《风中的稻草》,背景是十九世纪的欧洲,人们在喧哗的工业社会里寻求的宁静的赞歌。   立意很美,画很美,但是,画是假的。   因为这个仿品,就是他陈秉玦画的。   因为对于这种事情他一向不太关心,也没算过自己画了多少幅,又卖给了谁,卖到了什么地方。   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别人家里看到自己的仿品。   而且还是江致黎家。   他犹豫了半响,江致黎见他对着这幅画发呆,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陈秉玦支吾道,“这……这幅画……是麦多克先生……的原作吗?”   江致黎笑道,“你觉得是不是?”   陈秉玦:“不是吧……”   江致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我挂了一幅假画?”   陈秉玦:……怎么接啊喂!   江致黎道,“你眼光还是不错的,没有看错,这确实不是麦克多先生的原画。”   “那为什么?”   江致黎道,“我觉得很有趣。”他伸手摸了摸画的边框,“这幅画我第一眼看就知道不是原作,但是意外的是,他比原作更吸引我,比起原作的惬意自然,他的画给我的感觉,却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欣欣向荣。”   陈秉玦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伯乐!   出于职业道德,陈秉玦还是瞒住了这幅画作者是自己的事情,喜滋滋的跟着江致黎到了餐桌上。   江致黎家的厨子意料之中的不错,只是陈秉玦向来不追求口舌之欲,除了好吃之外也感受不到其他的什么。倒是江致黎吃到某盘菜的时候皱了皱眉,还把厨子叫过来说什么盐多放了半勺醋少放了多少。   中途江致黎还发了好几条短信,陈秉玦想着大约是他太忙了。这么一想更是感动了,大老总放下工作陪吃陪喝给自己过生日,简直激动的要哭粗来啊!   吃完饭江致黎和陈秉玦去院子里散了会步,回到屋子的时候八点多,江致黎命保镖熄了灯,自己从厨房里推出了装着蛋糕的小车。   蛋糕上插着24根蜡烛,还画着陈秉玦本命小老虎。   简直萌翻了!   他激动的看着这个三层的大蛋糕,没有注意到江致黎带上了蓝牙,而放在推车后的左手,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江致黎道,“阿玦,许愿吧。”   陈秉玦闭上了眼睛,许愿道,希望大美人可以和我在一起。   他睁开眼睛,刚吹灭两根蜡烛,对面的江致黎却突然变了脸色。   陈秉玦疑惑的直起腰,江致黎却突然快步朝外走去,只依稀听到他跟身侧的某个保镖说了个XX酒吧的地名。   陈秉玦想问怎么了,可站在一旁本来只是当人形立柱的保镖一个一个跟上了江致黎,把陈秉玦完完全全的阻隔在了后面。   陈秉玦喊,“江致黎!”   前面的人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别墅瞬间就变得空空荡荡了,客厅里简洁干净的摆设,在二十二根蜡烛的照耀下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他可能在忙。陈秉玦想,那我就在这,等他回来好了。   而那边让司机飙车飙到两百迈的江致黎,从别墅到酒吧,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徐一行醉眼朦胧的趴在桌子上,那个试图骚扰他的男人被江致黎安排保护徐一行的保镖架起来拎在一边。   江致黎眼都不眨的吩咐道,“别弄死了。”   两个保镖领了命,把人弄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有着几丝不易察觉的血迹。   江致黎看着徐一行桌前的瓶瓶罐罐,眼睛一跳,“从下午陈秉玦到了我那你就喝到了现在?还没喝够?”   他是想关心的,可说出来的话就是止不住的讽刺。   徐一行颤颤巍巍的想要坐直身体,却使不上力,江致黎下意识的想要扶他,却被他立马闪开了。   江致黎的手落在半空中,最后不甘心的握成拳收了回来。   徐一行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终于撑直了身体,从桌上爬起来,倒进了沙发的靠背里。   他说,“江致黎,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江致黎说,“我做不到。”   徐一行先是笑,笑着笑着打了好几个嗝,似乎又噎着了,半响不说话,到最后竟呜咽着哭了起来。   他哭着说,“江致黎,你会遭报应的。”   江致黎说,“我只是拿我想要的东西而已。”   徐一行道,“那江致黎,我和你在一起,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你放过阿玦,好嘛?”   江致黎没说话,徐一行继续道,“或者你想我怎么做?继续关我去别墅里?让我不和任何人接触?”   徐一行道,“你送了那么多人去精神病院,你才是最应该去的那个。”   江致黎突然近身,扯过徐一行的衣领,“回到我身边?你是在施舍我?还是你就这么喜欢这个陈秉玦,喜欢到就算回到之前那栋你千方百计要逃出来的地方也没关系!?”   徐一行道,“是的,江致黎,我就是这么喜欢他。如果这是你的威胁,你成功了。”   江致黎猛的甩开他,冷声道,“徐一行,好,很好。”   陈秉玦坐在空荡荡的别墅里,眼前那二十二根还未吹灭的蜡烛已经快燃到了尽头。   要不要打个电话呢?会不会打扰他?   陈秉玦有些犹豫,可已经十点多了,他要是再不走,难道留下来过夜?   唔……   有点小期待!!!!   当然前提是江致黎留他……   陈秉玦有些惆怅的托着下巴。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陈秉玦几乎是跳起来拿出了手机。   尚乐。   一股气瞬间瘪了下去。陈秉玦恹恹的接了电话,道了声“喂。”   那边尚乐听他声音,茫然道,“你是过生日被人L了不成,有气无力的。”   陈秉玦道,“那倒不至于,就是被一起吃饭的放鸽子了,有点难过。”   尚乐拍着大腿道,“难过你个大头鬼,你都放我多少次鸽子了你数的清吗!”   陈秉玦:“……确实数不清了”   尚乐道,“我本来说加班没法陪你,现在我提前下班了,要不要来喝几瓶。”   陈秉玦没精打采道,“不想去,晚上吃太饱了。”   尚乐啧啧道,“你这不是被同学放了鸽子,是被小情人放鸽子了吧。”   陈秉玦正儿八经的威胁道,“尚乐同志,知道太多会被灭口的。”   尚乐道,“成成成,你自个儿独自悲春伤秋去吧,我去送隔壁组小姑娘回家了。”   陈秉玦挂了电话,不过一个电话的时间,那二十二根蜡烛陆陆续续烧到了尽头,似乎马上就要灭了。   陈秉玦走过去,望了一会儿,鼓起一口气,把二十二根蜡烛一口气全吹灭了。   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   陈秉玦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又一个电话过来,把他从半梦半醒间拉了回来。   江致黎。   陈秉玦瞬间清醒了,连忙接了电话。   江致黎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的传了过来,陈秉玦感觉自己耳朵有些发烫。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生日快乐。”   陈秉玦道,“你请我吃饭又给我过生日,已经胜过好几个生日快乐了。”   那边江致黎似乎是笑了一下,“有些话我本来想当面和你讲的,但我今晚怕回的晚,来不及当面和你说了。”   陈秉玦觉得脸也开始发热了,“你……你说……”   江致黎和徐一行还是在之前那个酒吧里,只是整个酒吧都被清场了,原本热热闹闹的酒吧变得冷清无比,连老板都不知去哪了。   徐一行眼睛半眯着,看着江致黎。   江致黎站在他身前,手机放在桌子上开着免提,他眼神冰冷,嘴里却说着动人的情话。   他几乎是面无表情的,说完了这句话。   陈秉玦耐心的等待着,直到话筒里传出了声音。   “我想,我们也许可以试着在一起,你觉得呢?”   这几乎是无法拒绝的邀请。   陈秉玦感觉自己现在热的要爆炸了,整个世界的丘比特都在向他射箭。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压抑不住喜悦说,“好好好!”   江致黎挂了电话,带着保镖走了,一身寒意而来,一身寒意而去。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道,“你身体不好,少喝点酒。”   徐一行恍若未闻,眼神空洞的躺在沙发上,仿佛灵魂已经不在这了。   江致黎终于走了,徐一行躺了一会,动了动身体,坐了起来。   他眼里哪还有半分醉意,眼神清明,仿佛下一秒又可以在钢琴前来一曲奏鸣乐章。   对不起,陈秉玦,是你自己喜欢江致黎的,别怪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某年某月某日,江渣渣和陈宝宝在一起相亲相爱之后】 江渣渣:【听说陈宝宝喜欢的是自己的脸】【不开心】【吃自己脸的醋】 江渣渣:【找人弄了些伤疤贴在脸上】【毁容了】 陈宝宝:BABY你的脸怎么了! 江渣渣:【假装很难过】呜呜呜亲爱的我的脸画花了你还爱我吗 陈宝宝:我的天啦!这纵横交错的伤疤组合起来居然有种别样的美感!BABY你千万别整容祛疤!保持这个状态!这比你平常更美!! 江渣渣:……【不是很懂你们艺术家】 ---- 这个文比我以往的都要冷清啊,是不是大家都不爱这种【叹气】 都怪我萌点长太偏 ☆、第六章 入局(上)   第六章 入局(上)   陈秉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挪到了床上。   虽然估计大概率是江致黎的保镖挪的,但是依旧很开心( ω )。   看了看钟,七点多,陈秉玦出了屋子,发现这是二楼,更开心的是,旁边是江致黎的卧室。   陈秉玦下了楼,江致黎正坐在桌子旁吃早餐。   不得不承认,就算抛开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件事情,江致黎很多时候,吃饭也好,走路也罢,不动的时候是一幅静态风景,动起来就是移动的视觉中心。   陈秉玦坐了下来,很快有保姆端上了早点。一份大的三明治,一杯牛奶,还有一些剥了壳的小坚果。   陈秉玦咬了口三明治,江致黎开口道,“以后搬过来睡吧。”   陈秉玦险些把口里还没咽下去的三明治喷出来!   他是第一次谈恋爱什么都不懂但是这好像也太快了点吧!   江致黎手里拿着一份杂志正在看,喝着牛奶解释道,“我平日比较忙,可能没太多时间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搬过来,如果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陈秉玦迫不及待的应了下来。   江致黎终于赏给了他一个眼神,道,“那就这么定了,等会你就回去收拾东西,我让江一陪你去,你收拾完直接过来就行,钥匙也在江一那,到时候我让他给你。”   江致黎放下杯子就走了,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江一留了下来,开车送陈秉玦回原来的屋子。   江一开车很稳,九龙城堵车堵的厉害,但他也不急不躁的,仿佛天塌下来都碍不着他的事。   陈秉玦搭讪道,“我看致黎身边的保镖都换了好几批了,你好像是一直跟着他的两个人中的一个诶。”   江一有些诧异,“你认得出来?”   陈秉玦道,“噢,是的,我对人脸比较敏感,基本只要见过一面我有些印象的都能认出来。”   江一道,“挺不错的。”便不再吱声。   陈秉玦回去收拾了东西,又跟房东退了房子——虽然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但本来这屋子就快到期了,一直占着还不如让房东租给别人。旁边的邻居见这个住了好几年的小伙子要搬走,一个个拉着他说记得多回来看看。   陈秉玦一一应下,和江一一人拎了两个箱子下楼。   他的东西少的可怜,一个箱子就装完了所有衣服裤子,一个箱子都是些生活用品,剩下两个箱子都是他平日里画画用的东西,比之前那两个箱子宝贵多了。   他回到江致黎那的时候,江致黎已经回来了,嫌恶的瞅了陈秉玦的衣服和生活用品,直接对江一吩咐道,“全换了,江一你下午去带他全换新的。”   而没来得及争辩这些衣服都挺好不用换的陈秉玦又马不停蹄的被江一扔掉了箱子,拎到了商场。   一连串买了很多衣服的陈秉玦,深深陷入了一种自己好像被包养了的感受中。   住了一个多月,对于陈秉玦来说,除了每天看着江致黎就脸红心跳止不住以外,其他时间还是挺好的。不过随着和江致黎接触的越久,发现江致黎还是有一些小毛病的。   比如说,强烈的控制欲和偏执症。   陈秉玦第一次直观感受到江致黎的控制欲,是他那日出去买颜料,花的时间可能长了一点,他又忘了带手机,等到晚上回去的时候,发现江致黎坐在客厅里,摔了好几个花瓶。   第二次是他和尚乐出去玩,走时跟江致黎说的时候江致黎就沉着脸,后来不知怎么江致黎又知道了同行的还有徐一行,直接当场让人把陈秉玦拎了回来。   而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江致黎的控制欲似乎越来越强,只要他在屋子里,陈秉玦就一定不能出门,而他要是不在,陈秉玦所有见过的人都要向他报备。   换一个人可能早已经疯了,但陈秉玦觉得自己大概天性抖M,再加上他觉得江致黎傲娇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ω ),江致黎不愿意他出门,他就老老实实缩在屋子里,每日画画健身。   陈秉玦为了表明自己一片赤诚,在江致黎的大办公室里划了一块地方出来,用玻璃隔开,给自己做了一个小画室,江致黎转头就能看到他,而他抬头就能看到江致黎。   他倒是记得那句俗语,“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奈何陈先生的天赋技能点实在点的不到位,别墅的厨房倒是没烧着,但是菜烧的跟木炭棍也没什么区别了。陈秉玦无奈之下放弃了厨艺这条路,得到了江家保姆的百分百赞同。   江致黎在屋子里处理公务的时间还是较多的,只要江致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陈秉玦就一定会待在小画室里画,江致黎不愿意他跟别人过多的接触,他便断了之前做枪手和做赝品的路子。他最初做这个也不过是为了挣些钱供给每日水深火热的孤儿院,之前也说好一毕业就停笔不做,如今也正好是个契机。   他如今衣食住行基本都由江致黎包了,包括他画画所需的颜料画笔工具,或是所有他想买的东西,只需要告诉保镖,一个小时内就能送上门来。   陈秉玦第一次收的时候还颇为不好意思,但江致黎卡着他不让他出门,也不让他卖画,他没有经济来源,每日只有研究生补助,而当他提出他自己的东西自己花钱买时,江致黎只是瞥了他一眼,理都懒得理他。   陈秉玦无奈,只能带着小甜蜜和小苦恼接受了这样的日子。   如果到时候分手的时候江致黎找我算账,我就努力一把再给他还钱好了。   陈秉玦还养了一条狗,是一条萨摩耶,陈秉玦给他取名叫白薯,每日白薯出门的时间就是陈秉玦出门的时间,那个不苟言笑的江一有次都忍不住吐槽,“到底是你遛狗还是狗遛你。”   一日陈秉玦又出门遛白薯,处理公务的江致黎收到了一条消息。   “赵执风跑了。”   江致黎勾了勾嘴角,吩咐江一命人这两天看好徐一行,注意所有和他接触的人。   陈秉玦也收到了一条消息,却是薛立明的,说要把他画的那副《黎明破晓》拿去参赛,让陈秉玦下周过来填下申请表。   陈秉玦是江三开车送到门口的,陈秉玦怕被众人围观,特意让江三开了车库里最便宜的一辆——虽然已久扎眼的很,但陈秉玦感觉自己心理压力没那么大。九龙美院长相漂亮心思活络的姑娘不少,因此每日停在校门口接人送人的豪车也不少,陈秉玦让江三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了,刚准备下车,和一个老熟人打了照面。   老熟人姓陈,名家乐。   这个恩怨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咱们暂且按下不提,只要知道陈家乐和陈秉玦不对付,两人从大一就互相使绊子下黑手一直到研三就可以。   陈家乐也是gay,陈秉玦一直都知道,自从陈家落败之后,为了维持自己豪门生活的陈家乐开始曲线救国。他长相清秀充满了学生气,很多老叔叔都喜欢他这一款,所以销量一直很好。   陈秉玦看到陈家乐的眼神飘忽到了车牌上,就知道要遭,绝对要吃味开炮攻击了。   果不其然,陈家乐咬着牙道,“行啊陈秉玦,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陈秉玦实在不懂这种每天比谁的金主攀的更好的心理是怎么一回事,再加上江致黎今天不出门,他赶着填完申请表回去陪他,不欲多言,回到,“一个朋友,送送我而已,你想多了。”   陈家乐还要说什么,陈秉玦朝他身后招手到,“唉李老师好!”   李老师是陈家乐的导师,陈家乐在他面前向来打的乖乖牌,他只知道自己学生是朵纯洁的白莲花,完全不知道内里有多少黑黑肠子。   陈家乐听他一喊,想起自己还站在金主车旁,正白着脸想怎么解释,回头却发现后面空无一人。   ……   再回头,陈秉玦已经跑远了。   ……   陈秉玦跑到了薛立明的办公室,薛立明正戴着老花眼镜看盛儒的画。盛儒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等着薛立明的评判。   陈秉玦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和盛儒小声打了声招呼。   盛儒给了他一个眼色:论文写完没。   陈秉玦摇头:早着呢   盛儒:那我就放心了   陈秉玦看盛儒长吁一口气的微笑脸,忍不住送了他一个白眼。   他们两的画都被薛立明送去参赛了,据说送了好几个地方,陈秉玦其实并不报太大希望,也便没太关注,老老实实的填了申请表交给薛立明。   而这边,本应该在办公务的江致黎,却听着江一汇报的情况。   “徐一行没有任何异常,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个消息。我们透过他之前乐团的成员假装无意告诉了他消息,他似乎很怅然,也很开心,说赵执风因他受累,如今能脱离苦海他也就安心了。”   江致黎轻轻扣着桌子,慢慢的思索着,江一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那这么看来,徐一行是真的忘了赵执风,爱上陈秉玦了。   他把门口的江一又叫了进来,“赵执风那边继续盯着,不用盯那么紧,防着他别和奇怪的人接触就行,以后陈秉玦的出入更加严格控制,所有和陈秉玦接触的人,都查清楚。尤其别让陈秉玦和徐一行接触。另外你让人拍一些我和陈秉玦在一起的照片送给徐一行,让他好好看一看。”   江一应了是,转身退了出去。    ☆、第七章 入局(中)   第七章 入局(中)   新年很快就到了,江致黎有一半时间是在中国长大的,所以离新年还有十多天的时候就回美国去陪他父亲了,之前有段日子江致黎总爱让人看着他,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继续做自己想做的时候。后来江致黎便放松了,走的时候带走了所有保镖。 陈秉玦给保姆放了假,拎了些东西同尚乐一起回了孤儿院。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约定,没成家之前,每年春节都回孤儿院过年。   平日在江致黎那,保姆做的东西好吃是好吃,但是过于营养均衡,一点垃圾食品也没有。晚间尚乐和陈秉玦带着几个年龄大一点的孩子在院子里架了个烧烤炉给大家烤肉串,陈秉玦一不留神吃多了,溜溜达达一个人去外面散步。   立明孤儿院往南走十来分钟,是一个小区,时间好像比孤儿院还早了,好几栋危楼摇摇欲坠。小区人不多,大多都去了九龙城了,或是往南的司西城,没太多人爱留在这个地方。   小时候陈秉玦闲的无聊的,就爱往这边跑,小区的速写他都不知道画了多少张,哪栋建筑在哪个地方,转角之后是什么,他闭着眼睛都能知道。   春节大家都回来了,这小区的人似乎也多了起来,好几栋楼几乎都亮着灯,不像平日里稀稀拉拉的模样,只是路上依旧是一个人也没有,陈秉玦一个人走着,闻着屋子里飘出来的食物清香,也很是惬意。   只是他走到一个小巷口的时候,却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动静。   陈秉玦偷偷的看过去,昏暗的路灯下面,有一对情侣正在接吻。   一个是身形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另一个是……徐一行!?   徐一行推开男人,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要你走,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男人柔声细语的安慰他,声音太小了陈秉玦没听清,只看清了男人的脸。   浓眉大眼高鼻梁,长得非常伟光正。   徐一行拉着他两人互诉衷肠,陈秉玦不太想听人墙角,轻手轻脚的转身走了。   三月份的时候江致黎回了九龙城,只是脸色极其的不好。   陈秉玦听见开门的声音,没来及放下画笔就冲出去,江致黎没有理他,直接绕过他进了卧室。   陈秉玦拦住了拿着包的江一,“怎么了?”   江一小声道,“江先生每年春节去拜祭太太,心情都会不好。”   陈秉玦了然,拿着画笔回了画室。   半夜的时候陈秉玦去楼下喝水,却听到江致黎房里传来不小的动静。   江一站在门口,有些急躁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陈秉玦道,“他在摔东西?”   江一摇了摇头。   陈秉玦道,“让我进去。”   江一似是有些犹豫,陈秉玦坚定的推开了门。   屋子里的江致黎不安分的抖动着,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身上起了一层薄汗,嘴唇发白。   陈秉玦连忙跑过去,发现江致黎身体无恙,可能只是在做噩梦,嘴里念叨着,“不要走……求求你……我把所有东西都给你……求求你……”   江致黎微皱着眉头,与平日里凌厉的模样完全不同,看起来就像一只被人硬生生折了刺的刺猬,露出柔软的内里。   陈秉玦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心疼的抓住他的手,“不走,不走,在这儿呢。”   梦中的江致黎大概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一个劲的往陈秉玦怀里钻,双臂死死的搂住陈秉玦的药,“别走……别走……求你……”   陈秉玦也环住他,一手抚着他的背,一手轻轻揉着他的头顶,“恩不走,不走,一直在这,哪也不去。”   不知道是噩梦终于结束了,还是陈秉玦的安慰起了效用,江致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只是双手仍死死的抱住陈秉玦。   陈秉玦不忍心挪开他,只换了一个江致黎可能舒服点的姿势,靠在床头搂着江致黎睡去了。   陈秉玦第二日是在猛烈的撞击中惊醒的。   他有些茫然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掉到了地上,大概是被江致黎推下来的,因为江致黎正站在床边,气势汹汹的看着他。   “谁准你进来的!”   江致黎的声音冷的结了冰渣,陈秉玦以为他是闹脾气,解释道,“昨日我看你做噩梦很害怕,没忍住就……”   江致黎并没有听他说话,指着门冷声道,“滚出去。”   陈秉玦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江致黎道,“最后一遍,滚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陈秉玦忙道,“好好好你别生气,我马上出去。”   说罢连蹦带跳的跑出屋子,屋内江致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陈秉玦对着门,摸了摸自己差点被撞倒的鼻尖。   江一望着他,轻声道了声谢。   陈秉玦有些奇怪,“你谢我什么?”   江一示意陈秉玦借一步说话,两人下了楼,江一小声道,“我自幼跟着江先生,江先生自太太走后便一直陷在噩梦里,再加之先生一直不愿意去看医生,每次先生发噩梦的时候,都得要哭喊好几个小时才停下来,而我们一靠近,先生就摔东西自残,我们也没了办法,不敢过去,也什么都做不了。陈先生你昨日十五分钟便把先生安抚下来了,我替先生谢过你了。”   陈秉玦有些羞涩,“没事没事,我应该的。”说完又叹了口气,“不过他说不让我再进他屋子了。”   江一道,“要是实在不让,也没办法了。”   晚间的时候江致黎又做了噩梦,陈秉玦装作喝水路过他房门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对守门的江一道,“让我进去吧。”   江一有些为难,“先生入睡前,特意嘱咐过……”   “我不让他知道。”陈秉玦道,“我在他醒过来前就走。我没办法在明知道我可以走什么的情况下,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   江一思索再三,还是将陈秉玦放了进去,陈秉玦学着昨日那样搂住江致黎轻声安抚,果然没过了一会儿江致黎便紧搂着他睡去了。   陈秉玦知道江致黎生物钟是六点,调了五点的闹钟,随时准备走。   五点的时候闹钟响了,陈秉玦悄悄的挪开睡熟后抱的不那么紧的江致黎,将他小心的挪到枕头上,偷偷的出去了。   江致黎大约是最近压力也不小,噩梦发的极为频繁,陈秉玦便每日晚上掐着点守在他门口,若他一有发梦的征兆就进去安抚,若没有,便守到凌晨再回自己房间睡觉。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六月十六号,又一年陈秉玦的生日。   这一年对于陈秉玦来说,过的格外的快,大概是心爱的人在身侧,自己也每日都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所以时间就跟小精灵一样,挥着小翅膀偷偷的溜走了。   江致黎在江一的提醒下想起了陈秉玦的生日,晚间的时候让人去买了个蛋糕,以表示庆祝。今年不是二十四根蜡烛了,而是二十五根,陈秉玦喝了些酒,他很久没喝酒了,一喝酒有些头晕,却更加刺激了他的精神,格外的兴奋。   而相反的,江致黎却显得懒懒散散的毫无精神,陈秉玦只以为他是最近累着了,便说些有趣的段子试图逗江致黎开心,江致黎依旧只是敷衍的扯了扯嘴角。   江一和陈秉玦把二十五根蜡烛插上,再一一的点亮。   房间的灯被关了,除了江一以外,还有五个保镖站在屋子里较远的地方,温暖的烛光映在江致黎的脸上,让那张冷艳的脸平白无故多了几分温柔。   陈秉玦闭上眼睛,脑子里印着江致黎的脸。   我希望我和江致黎,可以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陈秉玦微笑着,睁开眼睛。   江致黎却一脚踢开了拦在他面前的蛋糕,整个推车都被这一脚踹的狠狠的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江致黎大踏步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着身边的江一。   陈秉玦喊,“江致黎!”   江致黎没有反应,径直的出了门。   陈秉玦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一幕无比的眼熟。   是呢,就是去年,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时候。   同样的,没有理由。   被江致黎踹开的蛋糕正孤零零的待在推车上,几根蜡烛因为不够牢固而倒在了奶油上,慢慢的熄灭了。   陈秉玦走过去,扶起那几根蜡烛,用打火机再把他们点亮。   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   江致黎还是没有回来。   陈秉玦不愿意再等下去,拿出手机给江致黎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他又拨打了江一的号码,江一接通了电话,似是有些奇怪陈秉玦这通电话。   “江致黎现在在哪?”   江一犹豫了一下,道,“我和先生正在市医院。”   “什么!”   陈秉玦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出什么事了?”   江一道,“不是江先生。”   江一道,“不是江先生,是徐先生。”    ☆、第八章 入局(下)   第八章 入局(下)   陈秉玦在听到江一说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懵了,虽说知道是徐一行而非江致黎心下松了一口气,但总归和徐一行相识一场,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他。   陈秉玦换了衣服打车到了市医院,摸索着到了特级病房,看着外面站着的两个保镖,就知道自己没走错。   江一不在,不知道去哪了,陈秉玦想要进门,却被一个保镖拦住了。   “陈先生,很抱歉,江先生说了,闲杂人等不能进入。”   陈秉玦压低声音道,“都说了是闲杂人等,你的意思是我也是闲杂人等?”   保镖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着给出了答案。   陈秉玦几乎被气得背过去,沉声道,“我不是闲杂人等,你去跟江致黎说一声,我要进去。”   保镖犹豫了一下,江一拎着一个食盒上来了,看到了门口的陈秉玦。   陈秉玦拽住江一,“放我进去。”   江一有些为难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进去和江先生说一声,行不行我等会出来给你答复。”   江一端着食盒进了病房,陈秉玦还什么都没看清,房门又被关上了。   不一会儿江一将门拉开了半个手臂的距离,轻轻的对陈秉玦摇了摇头。   陈秉玦比江一略高一点,顺着江一的头顶,看到了里面两个男人。   一个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柔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和白色的病房融为一体。   而另一个男人,握着他的手,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病床上的男人,侧脸凌厉的弧度都被深情的眼神变得柔和。   画面很美,可陈秉玦第一次觉得,有些很美的画面,也可以这么刺眼。   陈秉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又是怎么走到了医院的庭院里,又是怎么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可能是他看错了?   陈秉玦试图麻痹自己。可能是医院的灯光太暖,也有可能是他隔得太远,更可能是那一刻他瞎了眼。   一定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江致黎那么温柔的眼神……   他从来没见过的,那样的江致黎。   陈秉玦失魂落魄的闭上眼睛,可长凳突然轻轻的晃动了一下,身旁坐了一个人。   陈秉玦转头望去,是一个男人,胡子拉碴,拿着一个酒瓶子。   陈秉玦认出来了,他是过年的时候,和徐一行在小巷里接吻的男人。   那男人右手拿着酒瓶,左手随意的搭在了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酒道,“江致黎现在肯定恨死你了。”   陈秉玦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那男人笑了笑,道,“你叫陈秉玦,是不是?”   陈秉玦皱了皱眉。   “我叫赵执风,有没有听说过我?”   陈秉玦想了想,觉得有些耳熟,却没有什么映像。   赵执风漫不经心的晃动着酒瓶,道,“长夜漫漫闲得无聊,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等陈秉玦答话,他自顾自的道,“很久以前有一对恋人……恩,也不是很久以前。”   “他们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一个男生成绩很好,另一个男生钢琴弹的特别棒,他们互相喜欢,但知道国内不允许同性恋结婚,就相约一起考国外的大学,然后在国外定居。”   “他们如愿以偿的考上了美国同一个州的大学,一个学了经济,一个专修钢琴。”   “他们开始盘算着毕业以后的日子,甚至想好了以后毕业了要去哪定居,买什么样的房子。”   “可是好景不长啊,弹钢琴的男人因为非常优秀,收到了导师的邀请,在一个很出名的歌剧厅表演,而这个表演,将两个男人送上了绝路。”   赵执风直勾勾的盯着陈秉玦,“你知道是什么样的绝路吗?”   陈秉玦脸埋在阴影里,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答话。   赵执风继续道,“一个有钱人,看上了弹钢琴的男人,他以学钢琴的理由,高薪聘请了男人做他的钢琴老师。”   “那时候两个男人还单纯的以为只是有钱人大方,谁知道弹钢琴的男人却不断遭受这个有钱人的告白和骚扰,甚至是威胁!!”   “整整两年!!两年!!!他强行囚禁了弹钢琴的那个男人,还将另一个男人逼得退学走投无路!最后甚至被诬陷进了监狱!!”   赵执风情绪激动的摇着陈秉玦,“你知道这个有钱人是谁吗!就是江致黎!是那个杀千刀的疯子江致黎!他拆散了我和一行!还毁了我一辈子!!!”   陈秉玦看着他,漠然道,“所以呢,你说江致黎会恨我,那同我有什么关系?”   赵执风发狂一般笑了,“哈哈哈因为,因为徐一行受伤了啊,他其实是和我吵架所以赌气出去喝酒,可偏偏今天是你生日,一行一直误导江致黎让江致黎觉得一行早就不爱我反而爱上你了,江致黎肯定以为是你害的徐一行失魂落魄借酒消愁的,还胃穿孔了!!胃穿孔了!!!我爱人胃穿孔了我却只能在这里!!我甚至没办法进去看他一眼!!!!”   赵执风咆哮着,陈秉玦感觉他的口水几乎弄湿了自己的前襟。   原来是这样啊。   陈秉玦掩下了心底无穷无尽的失落。   他一直感受不到江致黎的爱,原来江致黎真的不爱他。   他终于明白了江致黎对他极强的控制欲却又对他毫不关心中间的矛盾了,也终于明白明明一直并不那么乐意理他的江致黎,又为何突然决定和他在一起。   陈秉玦用力闭了闭眼,站起身。   赵执风惊讶的看着他,“你难道不想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吗!”   陈秉玦转头道,“我做什么,和说什么,都与你无关。徐一行应该是利用我,把江致黎对你的关注挪开,从而让你脱身吧。他耍了小计谋,我因为喜欢江致黎而一无所知,只能说我自己太蠢,这些事都一笔勾销了,你要和徐一行怎么样我无所谓,我只要和江致黎在一起就够了。”   赵执风扭曲的笑了,“没想到江致黎这种人,居然还会有人喜欢。”   陈秉玦道,“与你无关。”   陈秉玦打车回了屋子,用要是开了门,屋子里的摆设还是他离开时的模样。小推车还在那里,上面的蜡烛没能撑到最后,没等到陈秉玦回来吹熄它,就燃烧完了最后一点生命。   留了一身遗憾和绝望。   陈秉玦切开蛋糕吃了两口,又觉得腻,没忍住全吐了出来。   他收拾了蛋糕,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里,又从之前剩下的蜡烛里,拿出一根点上,吹熄,点上,又吹熄。   月光顺着窗沿打进了屋子里,平日里熟悉的地方变得无比的冷静。   十一点五十九,手机亮了起来,是尚乐的电话。   陈秉玦接了电话,那边尚乐大大咧咧的声音就闯了进来,“喂臭小子!卡着十二点祝你生日快乐啊!”   陈秉玦深吸一口气,笑道,“谢谢啦哥们。”   尚乐道,“好久没见你了啊,出来浪呗。”   陈秉玦吐槽道,“我哪有你一半忙啊,是谁每天加班加点朋友圈都没力气发的。”   尚乐叹道,“也是,我这也才刚加完班呢。”   “这么拼,是要攒老婆本?”   “那可不,你又不是不知道院长,天天催见面就催,说老大不小了该找媳妇了。”   “得了啊,别怕,到时候哥哥帮你物色一个。”   尚乐不在意的撇撇嘴,“瞎扯,从进大学开始你就说给我介绍漂亮妹子,你研究生都要毕业了还没介绍一个。”   陈秉玦道,“谁让我身边姑娘都看不上你呢,太丑。”   尚乐怒道,“滚蛋!劳资睡觉去了,懒得理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给陈秉玦回怼的机会。   陈秉玦看着通讯录里尚乐的名字,然后见着手机屏幕的光一点一点的弱下去。   他突然想起赵执风那句话。   江致黎肯定恨死你了。   陈秉玦忍不住苦笑,若是江致黎愿意恨,那好歹还算是有些地位,怕就怕在江致黎眼中,自己不过是个引起徐一行注意他的棋子,除此之外,毫无用途,连任何情绪都没有。   他现在能怎么办呢?他根本不舍得离开江致黎。   那就这样吧,陈秉玦想。   反正最差不过从零开始,他爱着江致黎,本心而已。   无人回应,也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憋急,还没开始虐呢 其实我觉着这篇文不是很虐,但是我给基友看了大纲他说挺虐的…… 可能每个人虐点不一样吧 ☆、第九章 迷陷(上)   第九章 迷陷(上)   江致黎一晚上没回来。   陈秉玦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接受。   他去楼上刷牙,洗脸,保姆已经收拾完东西给他做了早饭,他吃了早饭去了画室,只是一整天什么也画不进去。   第二天,一整天一整夜,江致黎还是没回来。   陈秉玦给江致黎打了电话,没有人接,他又给江一打了电话,也没有人接。   第三天,一整天一整夜,江致黎依旧没有回来。   恰好尚乐轮休,他和尚乐去喝了酒逛了会儿,又去了躺孤儿院。没有监视他的保镖,他自由的如同一只健康的鸟。   江致黎所有的关心都挂在了徐一行的身上,对于他已经毫不在意了。   陈秉玦去哪,在哪,干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就是人内心的重点和非重点。   可以理解。陈秉玦自嘲的想。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一直到了一周过后,江致黎才回来。   陈秉玦站在楼梯上,靠着扶手,看着满脸疲倦的江致黎进了门。   江致黎依旧没有看他,慢步走回屋子里,仿佛陈秉玦只是一根装饰柱。   陈秉玦随着江致黎的轨迹转头,一直到江致黎进了屋子关上门为止。   晚间的时候两人沉默着吃了饭,江致黎起身要走,陈秉玦赶在他前面拦住了他。   “刚吃完饭,走走路消消食吧。”   “不想去。”   “去吧。”陈秉玦站在江致黎面前,笑道,“走走路,一直闷在屋子里也不舒服。”   江致黎似乎是懒得同他争执,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   陈秉玦开口道,“徐先生身体怎么样了?”   江致黎不耐烦的答道,“好多了,不用你管。”   陈秉玦道,“事实上……”   江致黎道,“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现在没心情聊天。”   陈秉玦道,“你喜欢徐一行是吗?”   江致黎道,“是又如何。”   陈秉玦:“你……为什么喜欢他呢?”   江致黎停下了脚步,陈秉玦转头看他,那个在他眼中近乎完美的男人轻柔的笑了,“因为他是光,所有人都比不上。”   陈秉玦的左手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你就确定,他那么完美,那么好嘛?”   江致黎锋利的眼刀扫了过来,“你想说什么。”   陈秉玦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我说,他可能根本就没那么好,反而和你所想的千差万别……”   江致黎突然一拳招呼到了陈秉玦脸上!   陈秉玦被打的撞到了身后的树上,江致黎掐住他的脖子,力道大的几乎将他掐死,“陈秉玦你听着……谁都不允许说他半点不好,尤其是你,你明白吗!”   “咳咳……咳咳……”   陈秉玦被掐的无法动弹,眼神迷茫之间,突然想到以前的事情。   也是这样,他的人生轨迹似乎总是不停的重复。   那个人,也是这么掐着他,跟他说,“你不能说他半点不好!谁都不允许说他半点不好!尤其是你!!你明白吗!!!”   那个人,是收养他,给他取名的女人。   陈秉玦一出生便被扔在了立明孤儿院的门口,六月份天气正好,陈秉玦才侥幸没被热死或冻死。他长到三岁的时候,被九龙城陈家的小小姐陈盈月收养了。   陈盈月在陈家,几乎是被全家人排斥的。   她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尤其是和人私奔又被抛弃,生下孩子还没来得及见一面就被抢走。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变成了整个陈家的污点。   陈家不乐意接受她,却出于人道养着她,让她不死不活的吊着。   陈家母亲见孩子孤苦伶仃,便从孤儿院找了个同陈盈月生的孩子年龄差不多的,送到陈盈月那,也算了了一个寄托。   陈盈月给他取名叫陈秉玦,大概是想同那个给了他承诺又负了她一生的男人,做一个永无瓜葛的决定。   可是感情这东西,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想着我这辈子不再记着他,你便越难忘了他。   所以陈盈月在陈秉玦十一岁那年,选择了结束自己沉溺于过往的生命。   她跳楼的那天,陈秉玦死死的抱住她不让她走,她第一次动手打了陈秉玦,十一岁的陈秉玦哭着说,“你为什么要为他死!!他没那么重要!!”   陈盈月就这么掐着他的脖子,说着如今江致黎一模一样的话,“陈秉玦你听着……谁都不允许说他半点不好,尤其是你,你明白吗!”   陈盈月死后陈家没人愿意接手他,又把他送回了立明孤儿院。   而后风头一时无两的陈家大概是得罪了人,被踹下了神探,由一群鳄鱼分而食之,陈盈月的侄子侄女,陈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陈家乐辗转于不同富豪的床笫之间,陈家大小姐因以往太强势,陈家落魄后便被丈夫家暴致死。   恍恍惚惚十四年就这么过去了。   十四年前的他不懂,十四年后的他,依旧不懂。   你爱一个人,真的可以爱到不顾一切,不容得任何人说他半点不好吗?   那他对江致黎,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他根本没那么好,是不是?   这句话他跟陈盈月说,跟江致黎说,也跟自己说。   可谁都骗不了。   喜欢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江致黎还是松开了手,把他一个人扔在了树边。   自那以后,江致黎半个月没再同陈秉玦说过一句话。   陈秉玦照旧每日偷偷遛进江致黎屋子里,再偷偷溜走。他想尽办法逗江致黎开心,想让江致黎理一理自己,又花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大概徐一行的病也有了好转,江致黎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面对陈秉玦也缓和多了。   陈秉玦总算松了口气。   八月份的时候薛立明突然给陈秉玦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陈秉玦开心的几乎跳起来,“瓦尔兹艺术节!!?真的!!老师你确定没看错!!??”   薛立明故作不满道,“你难道是以为你老师老眼昏花看错了不成。”   陈秉玦笑道,“我是怕是我自己听错了。这可是瓦尔兹艺术节啊!!”   薛立明也替他高兴,“这次最佳绘画奖你能拿到手,就算是在圈子里有一定分量了,算是大大向前迈进了一步。”   “恩恩!”   薛立明道,“你到时候准备一下,九月份的时候跟我一块去英国领奖,顺便参加一下艺术节。这次艺术节我再带你认识几个老前辈,也算多给你一些门路。”   陈秉玦突然犹豫了一下。   薛立明皱眉道,“怎么?九月份还有事重要过这个不成?我跟你说,被人打断腿了也要给我爬着过来!”   陈秉玦安抚道,“老师你别生气,我就去确认一下时间,今晚给你答复。”   同薛立明挂了电话,陈秉玦从院子回到书房,江致黎正脱下耳机活动着脖子。   陈秉玦上去替他按摩了一下,江致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陈秉玦犹豫了一下,道,“九月份的时候,我可能要去一趟英国。”   “不准。”毫不犹豫的拒绝。   “是这样的……”陈秉玦试图解释道,“我之前……”   “不准。”依旧毫不犹豫。   陈秉玦耐下心来继续道,“致黎你听我说完,我参加了一个很重要的艺术节,获了奖,需要我本人上台领奖。”   江致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所以呢?”   陈秉玦道,“这对我很重要。”   “哦。”江致黎起身道,“还有什么事吗?”   陈秉玦道,“致黎我真的非去不可,这个对于我来说……”   “非去不可?”江致黎看着他,“好啊,你要去也可以,去多久都行,不过走了之后你不用再回来了,如何?”   陈秉玦叹了口气,“致黎你知道的,我不想离开你。”   江致黎道,“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江致黎!”   陈秉玦忍不住喊了出口,江致黎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陈秉玦深吸了两口气,他在江致黎眼中,看不到一丝感情。   他妥协了,他妥协于这个感性的自己。   “好,我不去了。”陈秉玦故作轻松道,“九月份我们去游乐场玩吧。”   江致黎头也不回道,“没兴趣。”   门被关上了。陈秉玦瘫在了椅子上,一种无力感深深的将他包裹住。   他忍不住问自己,我在做什么呢?   我还能……做什么呢?   他将九月份没法去的消息告诉了薛立明,不期然收获了老爷子一顿怒骂,陈秉玦好说歹说才将老爷子劝住,不过听盛儒说老爷子气的差点把书房砸了,说这小兔崽子不争气,握住的机会非要让他跑了。   陈秉玦对此只能苦笑。   时间倏忽过去了,转眼就到了九月。    ☆、第十章 迷陷(中)   第十章 迷陷(中)   九月份瓦尔兹艺术节颁奖直播,薛立明老爷子替他领了奖,领完就给他打了电话,也没忘了骂他一顿。   陈秉玦好声好气的又把老爷子安抚住,晚间吃完饭江致黎似乎精神不好,先进房间睡了,等到差不多时间的时候江致黎房间里似乎又传来了动静,陈秉玦轻手轻脚进了屋,熟门熟路的搂住了江致黎,轻声道,“别怕,别怕。”   他手一下一下的拍着江致黎的背,自己也在这种韵律中慢慢的睡着了,五点的时候闹铃将他震醒,陈秉玦摁了闹钟正欲起身,却见怀中的江致黎正睁着眼睛。   陈秉玦一愣,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办好。   江致黎道,“你这样,多久了?”   陈秉玦呐呐道,“好……好几个月了。”   江致黎没有再说话,只是起身洗漱。   陈秉玦一整日都没见着江致黎。晚间陈秉玦再进了江致黎房中,却见昏暗的台灯下,江致黎正睁着眼,毫无睡意。   江致黎屋子里并没有动静,他之所以还溜进来看看,不过是觉得内心突然惶惶不安,迫切的想要看一眼江致黎安定下来而已。   只是江致黎这眼神清明的样子,倒更让他惶惶不安了。   陈秉玦一时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略尴尬的站在床头边。   江致黎躺在床上,由下至上望着陈秉玦,他白皙的皮肤陷在浅金色的枕头里,左手无意识的把玩着身上盖着的绒被的一角。   他不说话,陈秉玦觉得自己也不能这么干站着,道,“你……不睡吗?”   江致黎懒洋洋道,“睡不着。”   他在陈秉玦面前向来是高贵冷艳不可一世的模样,陈秉玦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懒散的模样。   唔,看起来更好看了( ω )。   陈秉玦道,“要不我给你唱个催眠曲?”   江致黎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会唱这个?”   陈秉玦摸了摸鼻子,“孤儿院的孩子们睡不着的时候就嚷着要听歌,我就给他们唱这个……”   他还担心江致黎会不会介意,可江致黎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往床头坐。   陈秉玦顺势坐了下来,开始哼曲子。   他声音并不是很有磁性很低沉的那种,带点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也带点来自本性的温柔。   江致黎忍不住往陈秉玦身边靠了靠。   陈秉玦唱着歌,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蹭到了他的大腿旁,他没忍住伸出了手,像对那些孩子们一样,覆住了他的眼睛。   江致黎突然出声道,“你洗澡了吗?”   陈秉玦差点咬到舌头,回到,“洗……洗过了……”   江致黎道,“我有点困了,但还不至于要睡着的地步,你继续唱,唱到我睡着为止。”顿了顿,往另一侧挪了挪,示意陈秉玦躺上来。   陈秉玦忍住内心的激动,十分乖巧的脱了鞋上床,躺在了床上。   江致黎侧身拱到他怀里,头搭在他肩膀上。   “唱吧。”   陈秉玦低头看去,正好能看到江致黎饱满的额头,纤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   他动了动,嘴唇轻轻贴着江致黎的额头,看起来暧昧又缠绵。   江致黎很快就睡着了。   陈秉玦看着他纯净无害的睡脸,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梦中的江致黎似乎被打扰了,吸了吸鼻子皱了皱眉,不满的把脸埋进他的肩窝。   陈秉玦忍不住感叹到,都一年了,终于有了男男朋友的感觉了。   他忍不住猜测江致黎的心思。   是终于被他打动了吗?   陈秉玦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自那天起,江致黎仿佛是彻底接纳了他,不仅晚上同塌而眠,有时候陈秉玦厚着脸皮要亲亲,江致黎也全然没有反感的意思。   而江致黎也同他亲近了很多,有时候他窝在沙发上看书,江致黎就会凑过来,躺在他的腿上,面无表情的刷着一些陈秉玦完全看不懂的曲线分析图。   陈秉玦几个月前就脱离了学生身份,正式变成了工作人士,只不过他的工作依旧是画画卖画——而卖画这个步骤,得幸于瓦尔兹的获奖,他画的画也算有人欣赏了。   而陈秉玦最近也迷上了人物设计,心血来潮给一个很出名的单机游戏公司寄了自己的手稿,那公司直接诚意满满的高价邀请他来为公司新企划的单机游戏来画场景和人物设计图。   江致黎对他这方面的管制不再像最初一样严厉到毫无人性,他便应了老板的邀请,定期给他们送设计图。   平时的设计图都是让保镖帮忙送的,陈秉玦今日心血来潮想去那个公司逛逛,便和总监约好下午两点在公司见,陈秉玦本来想低调的打车去的,没想到中午江致黎突然烦躁的回来了,精神也不好,陈秉玦担心的把江致黎塞进被窝里让他好好睡一觉,他自然是陪着睡了一中午,等江致黎恢复精神再出门的时候已经一点四十了,陈秉玦只得从车库里选了一辆黑色轿车开车到了公司门口。   许久没开车了有点手生,等到了公司的时候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陈秉玦在没到之前就给总监打电话道了歉,到了公司门口,总监已经在等着他了。   总监看着陈秉玦手中的一沓手稿,就知道等的人到了,他只知陈秉玦是九龙美院刚毕业的研究生,画画十分优秀,只不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以为是个生性胆小或装扮邋遢的宅男,没想到是个眉目舒朗笑容温暖身高腿长的小青年。   总监把人迎了进去,在办公室聊了一会,陈秉玦再次拒绝了总监提出的留在公司长期合作的要求,礼貌的提出了告辞。   陈秉玦出了公司的时候才下午四点,这回不到饭点,陈秉玦也想着随便走走,突然看到一旁的路标,确定了自己接下来要逛的地方。   他溜溜达达的回到了记忆中无比熟悉的地方。那也是一条小巷,不过和他在九龙美院旁租住的那个地方不同的是,这个小巷干净整洁,路的两旁是一整排大树,每一颗都留着岁月的年轮,枝繁叶茂的大树的枝叶相互纠缠在一起,几乎覆盖住了整个小巷。   这一块的麻雀非常的多,他们有时候会站在树上,有时候又会一起聚在某一块地方,当人们走过来的时候,又会扑簌簌的飞上树,等到没人了,再转转小脑袋,又飞下来。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了下来,陈秉玦玩心大起,像小时候跳格子一样,一脚又一脚踩着有阳光散落的地方前进。   往前走不过百米就到了。那是一个画室,铺面房式的楼,门大敞着,一些孩子正一人抱着一块画板十几个人围着不同组的静物勾勾画画。屋子的上面挂着一个牌子,是手书的毛笔字刻的,写着寰宇画室。   这里的孩子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一批了,但是老师还没有变,他看着里面那个敲敲这个孩子的头,拍拍那个孩子的手,时而严肃时而微笑的青年,忍不住笑了。   他跟着陈盈月学过一段时间的画画,那时候他已经十岁了,陈盈月的抑郁症越发的严重了,完全分不出精力来照顾他,而等他被送还回孤儿院后,更加没机会学画画。他就偷偷的自己用削到不过一个指节长的铅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   也算是陈秉玦运气好,那时候薛立明老爷子的孙女薛佳宝高中毕业,来孤儿院坐义工,薛佳宝也是学画画的,看小陈秉玦这么喜欢,就忍不住教了他,而后又发现这孩子天赋异禀,就把陈秉玦推荐给了自己开画室的师兄孙志清,说好陈秉玦给他打扫卫生,他教陈秉玦画画。   不过孙志清答应这事只是想借此追求薛佳宝而已,薛佳宝拒绝了他之后,立刻就翻脸不认人,把陈秉玦赶出了画室。   被赶出画室的陈秉玦失落的到处乱逛,正巧就逛到了朱寰宇的画室,朱寰宇的画室不像孙志清那样锁的死死的,总爱敞着门,陈秉玦就偷偷的趴在门口听,看其他人是怎么画的。   一来二去就被朱寰宇给抓住了,听了陈秉玦的身世,这个同样毕业于九龙美院的年轻人心生怜悯,就像最初孙志清答应薛佳宝的那样,陈秉玦每日留下来给他打扫画室,他提供纸和笔,教陈秉玦画画。   朱寰宇可以算得上是陈秉玦的启蒙老师了,包括后来陈秉玦上了大学也同他十分亲近,经常过来帮他教学生。只是后来陈秉玦上了研究生,从九龙美院的南校区搬到了北校区,再加之研究生后他忙于其他的事情,算来有两三年没过来了。   他走过去的时候朱寰宇正在训一个熊孩子。   “你看你这透视!远处的东西比近处的还大,看着就跟这石膏翻了一样!”   那熊孩子反驳道,“老师我这是颠倒主义流派,就是要这种感觉!”   朱寰宇差点被他气背过去,陈秉玦听着好笑,插话道,“那你旁边的这个正方体怎么不画成颠倒的?”   那孩子一下子没找好说辞,嘴巴一瘪,似乎就要哭出来。   陈秉玦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朱寰宇推了出去。   朱寰宇翻了个白眼,“这么久不见,一进来弄哭我一学生,还拿我挡枪。”   陈秉玦笑道,“都说了是你的学生,自己搞定。”   朱寰宇让学生们继续好好画,同陈秉玦一人搬了条小板凳,去了屋子外的平地。 作者有话要说:  颜文字现不出来…… 懒得改了,大家自行脑补吧= = ☆、第十一章 迷陷(下)   第十一章 迷陷(下)   朱寰宇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这么久没见你了,过得怎么样。”   陈秉玦道,“马马虎虎。”   朱寰宇笑了一下,“得了你,马马虎虎那肯定就是过得好了。”   陈秉玦叹气道,“随时准备着回来帮你打工。”   朱寰宇道,“那感情好,现在学画画的孩子年纪越来越小,我和他们的代沟越来越大,真是扛不住了。”   没聊了两句,朱寰宇一根烟还没抽完,画室一孩子不知道怎么着了用画板杵着了旁边一小姑娘,小姑娘直接哭号了起来。   朱寰宇认命的在地上碾灭了烟头,让陈秉玦自便,便去里面安慰小姑娘了,陈秉玦本意也只是回来看看他,见他忙着,就示意自己先走了,朱寰宇随意的冲他摆摆手,让他赶紧滚。   陈秉玦走回停车的地方,开了车回了家。   陈秉玦回到家的时候不过五点,江致黎拿着本杂志靠在窗台上,陈秉玦脱下外套拿着ipad坐了过去,江致黎冷不丁的就倒在了他的身上。陈秉玦笑着给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江致黎完全把他当靠枕,整个人窝在了他怀里,他双手穿过江致黎两侧肩膀,百无聊赖的玩着五子棋。   江致黎看看杂志,看看他屏幕,有时候还会出声告诉他点错了。陈秉玦玩的人机,可以无限次悔棋,靠着耍无奈+江致黎外援,硬生生把胜率提到了百分之六十。   他们在窗台上坐了很久,从夕照的太阳慢慢划过他们的身上,到夜间的月亮轻轻笼罩他们的眉头。   到了吃饭的点了,陈秉玦弯下腰亲了亲江致黎的眉心,“吃饭了。”   江致黎似乎是躺得困了,用头顶不耐烦的磨了磨陈秉玦的下巴。   陈秉玦忍不住凑过去,又亲了亲他的眉心。   江致黎闭着眼睛,懒得再搭理他。   又是一年很快的过去了,新年,陈秉玦的生日,江致黎的生日,眨眼就到了十一月中旬,算算日子,陈秉玦都不敢相信自己跟江致黎居然在一起两年半了,虽然并不知道江致黎承不承认这个身份,但是不可否认的,江致黎对于他的存在和陪伴已经完全的习惯了,除了江致黎一如既往的冷淡以外,他们两的日常相处和普通的情侣没有分别——甚至更好,因为江致黎很少为小事动怒,而陈秉玦从不动怒。   但是很多事情,但是有个但是的。   要不是突然从江一口中听到徐一行的名字,陈秉玦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而这个名字的消息,更是爆炸性的。   徐一行在江致黎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徐一行逃跑并不是常事,但是逃跑后江致黎的人追不回来,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走的,逃到了什么地方,打算去哪,这是第一次。   江致黎气的又踹了桌子,晚饭都没来及吃就出了门,陈秉玦本来想着等他,可一直到十点他才回来。   江致黎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陈秉玦忍不住轻声问江一,“致黎吃饭了吗?”   江一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陈秉玦敲了敲门,“江致黎,致黎,吃点饭吧?”   里面无人应声。   陈秉玦继续敲。   有重物砸在门上,然后落到地上碎裂的声音。   陈秉玦继续劝道,“徐先生很聪明,又有能力,他一个人在外面会照顾好自己的。”   江一望了望他,神情带着疑问。   陈秉玦笑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现在致黎确实气愤于徐先生的逃脱,但相较之下,可能更担心的是徐先生的安危。致黎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   江一不置可否。   只是江致黎还是在陈秉玦的劝解下出来吃了饭,夜里陈秉玦抱着他睡的时候,江致黎又做了噩梦。好在陈秉玦就在身边,轻轻哄着他,没一会儿又继续安稳的睡了。   陈秉玦忍不住有点小得意的想,江致黎会不会离不开我。   可事实是,不会的。   没有谁离不开谁。   从十一月中,到十二月初,江致黎满世界飞,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在整个全球搜寻着徐一行,而徐一行恍若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江致黎如何费尽心力,始终找不到他的存在。   江致黎一日比一日憔悴,有时候陈秉玦一进屋,都被满屋子的烟味熏到差点窒息。   江致黎正在打电话,依旧是没有任何消息的回馈,他已经一天都没喝水了,嘴上都开始起皮,他不停的抽烟,衣服也还是昨天的——他刚下的飞机,听说好像在九龙有了徐一行的消息,他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半月不见他的陈秉玦心疼的不行,待他挂了电话,陈秉玦就忍不住走上前揉了揉他的手,给他递上一杯水,“喝点水吧,别急。”   江致黎抽回手拿起水杯一饮而尽,又打了另一个电话询问情况。   江致黎很急,他比江致黎更急。江致黎急的是失踪的徐一行,而他急的是每日每日担心徐一行而折磨自己的江致黎。   他想抱住江致黎跟他说,你别担心的徐一行不会出事,他有赵执风陪着他,比起你的圈养他更想要属于自己广阔的天地。   可是这话都不能和江致黎说。   他不敢,江致黎也不会听。   可他没忍住,还是开口了,在江致黎不知道第多少次因为没有消息而打破了花瓶的时候。   飞溅的花瓶碎片从地上不甘心的弹到了他□□的手背上,狠狠的划下了一条血印。   陈秉玦飞快的拿出医药箱想给他止血,江致黎抽回手,陈秉玦不肯,两人推搡之下直接倒到了地上。   陈秉玦被他压倒在地上,没来及管自己疼痛的背部,第一反应是拉过江致黎撑地的手臂,看有没有受伤。   江致黎面无表情的抽回手,手机响了起来,江致黎手还流着血,他却没有丝毫止血的想法,只急忙的想要接电话。   陈秉玦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了手机,扔了出去。   几乎是手机扔出去的瞬间,江致黎一把拽过陈秉玦的衣领,一拳揍了下去。   拳头还带着江致黎自己的血,覆在了陈秉玦的脸上。   手机的响声停了,江致黎恶狠狠的看着陈秉玦,仿佛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陈秉玦吐出了一口血水,忍不住笑了,声音依旧温柔“致黎,快中午了,吃饭,喝口水吧。”   江致黎道,“你用什么资格在跟我说话。”   陈秉玦道,“徐一行是个男人,是个三十岁的有自主能力的男人!”他忍不住开始激动起来,“他不是单纯的一张白纸,不是个未成年儿童,更不是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人!他既然想走是他自己的意愿,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执着的找到他!”   江致黎抬了抬下巴,“徐一行是我的人,他总有一天是属于我的,我不会让别人碰他一根汗毛。”   陈秉玦道,“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江致黎道,“是。”他凑进陈秉玦,眼神里带着凶狠和决绝,“他是我生命的光,没人可以把他抢走。”   如坠冰窟,不过如此。   江致黎是他的向往,徐一行却是江致黎的光。   他追逐这江致黎的影子,江致黎却只看得到徐一行的目光。   “那我呢?”陈秉玦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江致黎,你那么爱徐一行,那我呢?我一直知道你爱他,我也一直试图让你忘记他,江致黎,你告诉我,我失败了吗?”   “你从没有成功过。”江致黎道,“你永远不可能成功。”   “那你为什么……一直留着我,一直放我在身边……江致黎,我是备胎吗?还是只是你无聊时候打发时间的玩物?”   陈秉玦看着江致黎的眼睛,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却仍同初见时一般漂亮。陈秉玦最喜欢画江致黎的眼睛,那双眼睛所流转的每一种神采,他都想好好的保留下来。   可那双眼睛的主人却在说,“你什么都不是。我最初留下你,看着你,不过是因为徐一行喜欢你,而现在徐一行不喜欢你了,抛下你走了,那么你所有的价值,都随之而散了。”   陈秉玦闭了闭眼,“江致黎,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能给我吗?我们别管徐一行怎么样,我们重新认识,你忘了徐一行,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感觉自己快抑制不住眼角涌起的泪意,“江致黎,我是真的爱你。”   “可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你。”江致黎不为所动,“我在知道徐一行并不喜欢你,而只是借你做挡箭牌的时候曾想过弄死你,不过看在认识两年的份上,我不打算那么做,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现在可以滚了。”   “我滚了之后呢?”   江致黎并没有回话,江一举着电话进来了,说是找到了徐一行,人正在美国。   江致黎跨过坐在地上的陈秉玦,陈秉玦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江致黎,你还会回来吗……”   江致黎甩开他的手。   陈秉玦爬起身冲背影大喊,“江致黎你回来好不好!我可以当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不在乎你曾经是用什么身份看我,但是江致黎你记住……”   那人的身影已经走出了门口,不过十几米的距离,遥远的仿佛一个世纪。   陈秉玦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他藏在心底两年的话,“江致黎!我爱你啊!”   可那个人依旧向前走着,像每次他离开时的那样,步履坚定,毫不犹豫。   没有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江渣渣要开始作死了 ☆、第十二章 挣扎(上)   第十二章 挣扎(上)   陈秉玦冲出了门,在江致黎关上车门的瞬间,紧紧的卡住了门。   “江致黎。”他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哀求着,带着隐隐可闻的哭腔,“你已经找到徐一行了,我等你一周好不好,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等你一周,你回来我们像之前一样,或者重新开始也好……”   可江致黎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有扬起的灰尘,扑了他满面。   陈秉玦回到了屋子里。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地方,他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箱啤酒,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   从天亮喝到天黑,又从天黑喝到天亮,没酒了就打电话给楼下的商店,饿了就啃两口面包。   我不能这样,陈秉玦想,我应该去洗把脸,如果江致黎回来了,我要用最精神的面貌去迎接他。   可是江致黎始终都没有回来。   陈秉玦一个一个屋子的转悠,厨房,卫生间,画室,书房,他的卧室,江致黎的卧室,保镖的卧室……   可是哪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现在又剩他一个人。   满室的压抑几乎要让他窒息。   第七天的时候,陈秉玦感觉自己可能已经要撑不下去了的时候,那个门终于打开了。   他猛地站起来,大脑瞬间供血不足让他差点再次倒下去,可他顾不上这些了,拼命睁开眼睛看站在门口的人。   门口那个人,带着有些悲悯的语气道,“陈先生,我来帮江先生取些东西。”   江一在屋子里忙碌着,收拾着江致黎吩咐他要带回美国的东西。   “他不回来了吗?”陈秉玦问。   江一道,“是的。”   “房子也不要了?”   江一回道,“江先生没有转卖的打算,您如果想要继续睡在这里的话也没有问题的。”   陈秉玦道,“可是我不关心这个,我想见他。”   江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他。   那个温暖的青年耸着背,像被人抽干了灵魂,只剩个撑不下去的躯壳,摇摇欲坠的站在这里。   江一道,“我很好奇。”   “什么?”   江一道,“我不懂,您对江先生,江先生对徐先生……恕我直言,对方并不爱您,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执着的去追求呢?”   陈秉玦道,“你有爱过什么人吗?”   江一点点头,“我高中时曾有过初恋,但对她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   陈秉玦道,“大概是不甘心吧。不甘心啊……”   “不甘心?”   “怎么解释呢……大概就是,想到这个人不能属于我,想着他对着别人笑,就不甘心吧。”   江一疑惑的皱眉,“这不是很自私吗?”   “就是自私。”陈秉玦道,“可是没有办法,我无法忍受。”   江一收拾完了东西,不过一个小箱子,陈秉玦没有在意他拿了些什么,只是默默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洗了把脸跟在了江一的后面。   江一茫然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我想请你帮个忙。”陈秉玦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最后再见一见江致黎。”   江一道,“他不可能见你的。”   “可我想试试。”陈秉玦道,“也许是那天我不小心惹他不开心了他不想搭理我?或者是他那天心情不好,这都有可能。如果他现在气消了……”   江一抿了抿嘴,“您不了解他。”江一道,“他不会见你的。”   陈秉玦坚持道,“请让我试试,我不会出卖你,你只需要带我到他附近的地方,我会想办法跟他见面。”   江一看着陈秉玦,陈秉玦始终望着他,不曾动摇。   过了一会,江一艰难的开口,“我可以带你去美国的江宅……我不能带你进小区,但是老先生在家,今日江先生都会回去,你可能会碰到他……”   陈秉玦激动的握住江一的手,“谢谢!!这就够了!”   江一看着陈秉玦握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陈秉玦和江一买了晚上的机票,江一什么也没带,只抱着那个箱子。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陈秉玦心事重重,江一没有谈兴。   下了飞机到了江宅所在的小区入口,已经是下午了,江一跑过去不知道跟门卫说了什么,又哈着气跑了回来。   美国已经下雪了,厚厚的大学一脚踩下去就全部覆盖了脚背,江一跑来跑去,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脚印。   江一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给他,“这里没有主人的同意是无法出行的,你只能在外面等,我跟门卫说了,他不会赶你走,但是这边没有遮雪的地方,你戴着这个围巾挡挡,如果等不下去了,往前走五分钟有个咖啡厅,你可以去那坐坐。”   陈秉玦接过围巾,道了声谢。   江一有些犹豫的看着他,“那……我先走了?”   陈秉玦笑道,“回见。”   小区大概是为了清净,建的很远,附近除了稀稀拉拉一些大树,一眼望过去就只有白茫茫一片的大雪,无边无际,仿佛离城市很远。   陈秉玦围上了江一给的围巾,上面仿佛还残存着江一的体温。   雪越下越大了,陈秉玦慢慢站不住了,蹲了下来,靠坐在小区的铁栅栏旁,缩成了一团。   门卫室的保安看了他好几眼,怕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冻死在那儿了。   从他这边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团城一个球的黑影,缩在这冰天雪地的一角,仿佛白画纸上的墨渍。   七点多的时候终于有车过来了,天色尚灰,明晃晃的车灯穿过一片大雪而来。   陈秉玦欣喜的站了起来,长久的蹲坐加上冰冷的天气,让他没动一下都仿佛有冰渣磨损着他的骨骼。   连着三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辆车的后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脸。   不是江致黎。   陈秉玦有些失望,但仍是礼貌的冲车窗里的老人打了个招呼。   那老人饶有兴趣的问道,“小伙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概看他是亚裔,老人用的是中文。   陈秉玦道,“我在等一个人。”   “这么冷的天?等一个人?看你等了不止一会了吧。”   陈秉玦回道,“是的,一个很重要的人,如果错过了,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老人欣赏的点点头,“需不需要去我家坐一会?”   陈秉玦婉拒了。   老人见他态度坚决,让一旁的保镖送了他一件大衣,“小伙子,身体最重要,愿你得偿所愿。”   陈秉玦道过谢,他现在确实冷的发抖,便没有推辞的接下了大衣。   老人的车驶进了小区。   门打开,又关上。   陈秉玦穿上大衣把自己裹紧,又蹲了下来。   大概是深夜的时候,小区又有车从外回来了。   陈秉玦感觉自己是彻底被冻傻了,他试图睁开眼睛,可睫毛上早覆满了冰渣,他的脸也几乎被冻僵了,甚至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如果那辆车里面是江致黎我就惨了,陈秉玦忍不住想,他可能把车开进小区都看不到我。   陈秉玦努力站起身,那辆车在离陈秉玦五米远的地方,突然爆了胎。   司机停下了车,里面的人面色阴郁的下来了。保镖赶紧也下车,替他打了伞。   江致黎!老天保佑!   陈秉玦感觉自己整个人突然有了力气,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过去,冻得通红僵硬的手勉强的抓住了江致黎。   江致黎看了他一眼。   不过一周没见,那人眉眼依旧,只是仍比这雪天更冷。   陈秉玦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开口,“致……致黎……”   江致黎皱了皱眉,“陈秉玦,你很烦。”   陈秉玦道,“我只是想说……我们也许不该这么结束……”   江致黎道,“从没开始,谈何结束?”   陈秉玦哑然的张了张嘴。   江致黎嫌恶的扯出袖子,陈秉玦又抢身拦住了他,“致黎……”   “滚开!”   江致黎真是不耐烦了,一脚踹开了陈秉玦,陈秉玦本就站立不稳,这一脚下去直接在雪地里滑开了两米远。   江致黎从保镖手中拿过伞,冷声道,“打到他没法来烦我。”   江致黎举着伞,一辆车从小区内开了出来,接走了江致黎。   保镖拎着陈秉玦,到了一边。   拳,脚。   头顶,脸颊,肩部,背,腰,五脏六腑。   火辣辣的疼痛和冰雪的寒冷混合在一处,血顺着陈秉玦每一处残破的皮肤流进了雪中,染红了一片片洁白。   陈秉玦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那保镖终于停了手,把他扔在了原地离开了。   这地方依旧是白茫茫的。   依旧无边无际。   雪没有停,新的雪落了下来,覆在了被染红的那边地方,像又被洗刷过一般,又回复了最初的纯白。   陈秉玦最后的记忆,是保安惊恐的脸,和救护车呼啸而来的声音。    ☆、第十三章 挣扎(下)   第十三章 挣扎(下)   江致黎进了江宅,火炉旁有个老人正坐在那里,安静的读着报纸。   正是陈秉玦在小区外碰见的老人。   江致黎走过去,叫了声父亲。   江瀚远脱下了老花镜,冲他点点头,“回来了。”   有佣人过来脱下江致黎的外套,江致黎穿着衬衣,走到火炉旁,给自己倒了杯酒。   “最近你好像挺忙的,还追着那个姓徐的钢琴家跑呢?”   江致黎抿了口酒,“公司业绩在上升,该做的我一个都没落。”   江瀚远道,“我知道,你这些事情从十五岁开始就不用我操心了。”   江致黎没有回话。   江瀚远道,“我刚才在小区门口,碰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孩子。”   江致黎道,“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江瀚远道,“是来找你的?”   “是的。”   江瀚远笑了,“魅力挺大的,颇有你爹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江致黎不在意的笑了一声,权当是做了回答。   “最近还在做噩梦吗?”   “很久没做了。”   “失眠呢?”   “好多了。”   “那就好……”江瀚远又把眼镜戴上,看了眼报纸,漫不经心的道,“有些人,若一片真心对你,你要好好珍惜,若不喜欢人家就好生跟人家说,别毁了人好孩子。”   江致黎漫不经心的应了,江瀚远看着他道,“否则,你会后悔的。”   江致黎嗤笑了一声,起身回了卧室。   江瀚远看了眼儿子,眼神飘忽忽的,落到了小桌上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张老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眼神温柔。   总有自以为是的年轻人啊,放肆的挥霍自己本有的东西。   依旧都是白的。   陈秉玦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分不清这是哪里,直到周围的美式英语和护士医生提醒了他。   有护士见他醒了过来,用英语柔声问他感觉如何,陈秉玦答感觉不错。   他大致从医生那里了解了自己的情况,多处软组织受损,但好在衣服穿得厚,冻的毛病比打的毛病多,身上看着青青紫紫的吓人,不过休养几天就好了。   陈秉玦揉了揉眉心,打开了手机。微信里是几个学弟学妹求他帮忙画画的消息,唯一一个来电来自薛立明,他没接,薛立明就给他发短信,说年后有个学术交流会问他去不去。   还有几条消息,是尚乐问他要不要出来喝酒,还有孤儿院院长问他周末过不过来,还有公司问他这个月的画稿什么时候能画完……   陈秉玦一一的回了消息。   放下了手机后陈秉玦又发了会呆,过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尿意,颤颤巍巍的掀开被子去卫生间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   却不料刚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就碰上了熟人。   江致黎大踏步的向他走来,陈秉玦先是一惊,又是一喜,直到江致黎面无表情的绕过他向后走,才知道又是自己自作多情。   江致黎这么一顿揍,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可陈秉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筋出了问题,无论江致黎话说的再狠,还踹了他一脚又让人揍了他一顿,他第一反应看见江致黎那张脸,仍旧是欣喜。   他顺着江致黎的目标看去,果然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站在走廊浑身颤抖的徐一行。   “你放我走!”徐一行几乎是哀嚎了,“江致黎你放我走!”   江致黎拽住他的手腕,“进去吧,别在走廊上,不好看。”   徐一行仿佛一只被人从水上拎到空中缺氧的大鱼,拼命的扑腾着,双手双脚不停的捶打着江致黎,一边哭一边喊道,“江致黎你自己是疯子!!你还要弄疯我!!我不要你的爱!!你凭什么让我接受你!!我不要你!!我不爱你!!江致黎我不爱你!!!”   江致黎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进去!”   “我不进去!!”徐一行尖叫了一声,全然不复陈秉玦初次见他时的温文尔雅,“我不想看到你!江致黎!我恨你!!我恨你!!!!”   那声我恨你,将江致黎死死的钉在了原处。   徐一行喊道,“我不喜欢你!从来就不喜欢!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江致黎!我恨你!!!”   江致黎一直站在那一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如果我走,我不再打扰你的生活,你能好好的待在医院治病吗?”   徐一行冷笑,“江致黎,你别打扰我,我什么事都不会有。”   “好。”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江致黎也没有低头,他的依旧骄傲的扬起来,转身大踏步的离去。   “江一,让所有保镖都撤离,从今以后不要再看着徐先生了。”   “是。”   江致黎一步一步的走着,依旧是步伐坚定。   可陈秉玦明明看到他的脸上,那几乎止不住的泪意,和微微颤抖的嘴唇。   江致黎经过陈秉玦的瞬间,陈秉玦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颤巍巍的抬起来,拂过江致黎的眼睑。   “别哭,致黎。别哭……”   他想说,你别哭,我一直在这里。   可“啪”的一声,江致黎打开了他的手。   他眼角泛红,冷声道,“陈秉玦,你是来看我笑话吗?”   陈秉玦哑然,“我不是……”   江致黎道,“我们都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你开心吗?解气吗?”   陈秉玦摇头,“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爱你,我都陪着你,你一转头我都会在这里……”   “我不需要。”江致黎道,他仿佛已经回复了平日的冷静,“我不需要你爱我,轮不到你爱我。”   江致黎看着他身上的病号服,“是不是昨天没打够呢?陈秉玦,你还能站起来啊。”   陈秉玦愣了一下。   江致黎冲身后的四个保镖招了招手。   “昨天下手太轻了,给我打,只要别打死,其他好说。”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没事,打死也没关系。”   他说出来的话,是陈秉玦从未听过的阴冷,“反正这么太把自己当回事个东西,留着也是脏眼睛。”   太把自己……当回事的东西。   陈秉玦感觉自己的后腰被人踹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鼻梁狠狠的撞在了地板上。   四个保镖的力气比一个大的多,而他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几乎拳拳到肉。   疼痛透过皮肤渗透入骨骼,陈秉玦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耳边是拳脚带起来的风声,和医生护士劝架的尖叫。   可不一会儿他的耳朵也被打了一拳,嗡嗡的声音刺破他的耳膜,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感觉他的腿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脚,骨骼碎裂的痛苦让他忍不住一声痛呼,再又是他的手,被人拖了出来,狠狠的碾在了脚下。   他听不见声音了,眼前也是迷迷糊糊的一片,有红色也有白色,还有还多很多奇奇怪怪的颜色混合在一起。   陈秉玦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江致黎不爱他,完完全全的,彻彻底底的。   他总不愿意信这件事,总想着,他对江致黎好一点,再好一点;他们相处的过程,他退一步,再退一步……   江致黎总有一天会被他打动的。   又或者不被打动,他坚持到某天,坚持不下去了,江致黎还是不爱他,也没有关系啊。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侮辱呢?   又或者为什么,一开始,要接近呢?   明明觉得我不配喜欢你,明明觉得我是你爱而不得的的证据,连做备胎或是替补的资格都没有,又为何要做出时而亲近的样子……   江致黎,两年多了啊。   换个稍微通人性的动物,两年尚且亲密的养出了感情,可朝夕相处两年多,你竟说我连爱你的资格都没有。   眼前依旧混沌,疼痛已经变得麻木,陈秉玦不知道那些殴打是合适停止的,甚至不知道身边的人做了什么。   所有的忍让,所有的卑微,所有的退步,原来自始至终,什么意义都没有。   陈秉玦突然想起某天凌晨,那时候江致黎似乎已经接纳他了,他在院子里晒太阳,江致黎走过来毫不顾忌的躺在了他的身上睡着了,他就在那天,偷亲了江致黎。   江致黎的唇是软的,冰冰凉凉,沁人心脾。   那时候他以为,江致黎就算爱着徐一行,至少也是愿意靠着他的。   原来不过,虚幻而已。   他是江致黎为了报复徐一行随手拈来的玩具,如今没了任何价值,便随手扔了。   耳朵嗡嗡声减小了,耳边传来推车的滑动声,医生焦急的交谈声,他被推到一个屋子里,一盏格外刺眼的灯在陈秉玦的头顶亮起。   结束了。陈秉玦想,我和江致黎,再也不会有然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举双手表示虐攻虐完了,再虐攻我就上微博喊两百遍我是粑粑 我是亲妈啦,么么哒 ☆、第十四章 放手(上)   第十四章 放手(上)   陈秉玦抬了抬左手,试图拿起一旁的调色盘,无果。   他退而求其次,想拿旁边的颜料,好不容易颤颤巍巍拿到了半空,颜料管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尚乐不忍心的偏了偏眼,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陈秉玦的双腿已经慢慢能站起来了,可无论他如何训练,左手依旧不听使唤,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   陈秉玦轻松的笑道,“我昨天只能把颜料管挪到桌子边缘,今天能挪到外边了。”   尚乐嗯了一声。   他假装整理桌子上的东西,忍住眼底的泪意。   他闭上眼睛,都还能想起一个月前他接到电话从中国跑到美国,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陈秉玦。   他从小到大最好的哥们,说好了墓碑都买隔壁的哥们,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   知道全部事情后,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恨那时把徐一行介绍给陈秉玦的自己。   陈秉玦看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好像除了身体的伤痛之外,他仍如两年前一样。   可尚乐害怕,陈秉玦越是这么轻松,他越害怕陈秉玦哪天就承受不住了。   幸而陈秉玦的右手并没有受太大的损伤,每日除了必须的复健,陈秉玦也跟以前一样,就在屋子里画画。   薛立明给他牵线让陈秉玦来九龙美院做助教,陈秉玦以身体还未康复婉拒了。他在尚乐这住了两个月,跑到朱寰宇房子附近租了个屋子,真如之前所说,开始给朱寰宇打工了。   尚乐怕陈秉玦一个人憋出毛病,想着让他每天跟小孩子接触接触也好,和朱寰宇两个人帮他搬了东西。   陈秉玦其实还是很喜欢教孩子们画画的,大概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又经常回去带孩子,陈秉玦天生对这些孩子们很有好感,也极有耐心。最开始大家都不习惯这个新来的帅帅的年轻老师,后来慢慢的都开始黏上了陈秉玦,甚至有一次一个小男生因为学校要补课不能来学画画,在家里哭着闹着让爸妈晚上九点送他去画室。   陈秉玦还在帮那个做游戏的公司画场景,偶尔卖一些画,零零总总算下来,除了每月捐赠给孤儿院的钱,供他生活和买画画所需用品绰绰有余了,还能攒一些钱和尚乐出去旅游,陈秉玦也乐得清闲。他本身就没什么追逐功利之心,能有个地方让他画画,做一些想做的事情就够了。   他从大学开始就偶尔会在WB上po一些自己画的画,最开始只是一些学弟学妹关注他,久而久之被学弟学妹们转发WB,居然积攒了一些小粉丝。偶尔陈秉玦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来个转发抽奖,抽中的人可以随意出题或者限定要求,他无偿送他一幅画。不过只是电子稿,手稿陈秉玦还是自己珍藏着。   方仕一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没什么运气的人。但是他今天上WB,发现自己竟然撞大运了。   他是一个三十岁的年轻商人,之前是富二代,毕业后从爸妈那里慢慢接手家里的生意,顺利完成了富二代到富一代的转变,平日里的爱好就是打打球健健身,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收藏画。   他无意中在wb上碰到一个Po主,从不聊自己的日常,所有的微博都是自己画的画,方仕一看过他每幅画,从几年前到最近,就像养成游戏一样,方仕一看着这个画画的少年一点一点的成长,越来越成熟。   方仕一自己也有欣喜的感觉,有时候看到微博上有人艾特这个PO主说大大我太喜欢你的画了!!也会有隐隐的自豪,这个人可是从前几条微博自己就关注的,有种自家孩子的感觉。   而实际上方仕一并不认识他,甚至方仕一从关注他开始,都没有给他留过一条言。只是从他WB下的评论转发猜出对方可能是九龙美院的学生,更多的信息就不知道了。其实他想查也很容易,只是他喜欢这种神秘感,并不想破坏他。   前几天这个叫“丢啊丢啊丢玉佩”的po主时隔两年,又来了一次转发抽奖。   丢啊丢啊丢玉佩:之前答应@盛世儒名小弟弟万粉要回馈粉丝,来一次转发抽奖,转发即参与,抽中的小伙伴可以任意命题。[呲牙笑]   盛世儒名:哇哇哇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丢玉佩大大求抽我!!!另外!我比你大!// 丢啊丢啊丢玉佩:之前答应@盛世儒名小弟弟万粉要回馈粉丝,来一次转发抽奖,转发即参与,抽中的小伙伴可以任意命题。[呲牙笑]   路人甲:哟哟哟盛世小受发飙了,你哪比丢玉佩大大大呀?// 盛世儒名:哇哇哇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丢玉佩大大求抽我!!!另外!我比你大!// 丢啊丢啊丢玉佩:之前答应@盛世儒名小弟弟万粉要回馈粉丝,来一次转发抽奖,转发即参与,抽中的小伙伴可以任意命题。[呲牙笑]   盛世儒名:哪都大,哼// 路人甲:哟哟哟盛世小受发飙了,你哪比丢玉佩大大大呀?// 盛世儒名:哇哇哇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丢玉佩大大求抽我!!!另外!我比你大!// 丢啊丢啊丢玉佩:之前答应@盛世儒名小弟弟万粉要回馈粉丝,来一次转发抽奖,转发即参与,抽中的小伙伴可以任意命题。[呲牙笑]   方仕一不是很喜欢这个盛世儒名,倒不是说他人不怎么样或者说画不怎么样,对方是似乎是丢玉佩的同学,画画同样也不差,而且比丢玉佩在网上知名度要高很多,但老爱和丢玉佩强行组CP,一口一个我丢宝宝。如今腐文化当道,很多人也喜欢他这样,还有人在网上专门写了盛世儒名x丢玉佩两位大触的同人文。   丢玉佩对此毫无反应,盛世儒名的很多梗他也不接,很多腐女都极其失望,直到有一次盛世儒名被掐抄袭改画,丢玉佩当天晚上写了万字长文图文并茂各方面阐述了“对方全是瞎扯,此等抹黑太低端”,让两人的CP粉再次沸腾,直言丢玉佩和盛世儒名是面冷心热护犊子攻X撒娇卖萌傲娇受,坐实了大触圈最佳CP的称号。   这次丢玉佩发了这个转发抽奖,他虽然只有万粉,但基本都是活的,一个一个攒出来的,再加上盛世儒名的转发,不过半个小时,居然已经转上一千了。方仕一本来不想转的,但是没按捺住内心的小激动,还是暗搓搓的转发了。   当时转发的时候方仕一也没报什么希望,结果今天一上微博,先是一眼望见了自己的评论数吓了一跳。   路人1:呜呜呜运气超好!!!恭喜恭喜!!!   路人2:求让大大画他和盛世小受的合照!!要有亲亲的那种!!   方仕一点开艾特列表,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丢啊丢啊丢玉佩:恭喜@方家小少爷中奖,结果由官方平台公证//丢啊丢啊丢玉佩:之前答应@盛世儒名小弟弟万粉要回馈粉丝,来一次转发抽奖,转发即参与,抽中的小伙伴可以任意命题。[呲牙笑]   丢啊丢啊丢玉佩:这位小伙伴请私信告诉我你的命题哟,时间是三天内,三天内没有收到私信的话视为放弃这次机会//丢啊丢啊丢玉佩:恭喜@方家小少爷中奖,结果由官方平台公证//丢啊丢啊丢玉佩:之前答应@盛世儒名小弟弟万粉要回馈粉丝,来一次转发抽奖,转发即参与,抽中的小伙伴可以任意命题。[呲牙笑]   方仕一震惊了!   他赶紧转发。   方家小少爷:运气爆棚!大大等我!//丢啊丢啊丢玉佩:这位小伙伴请私信告诉我你的命题哟,时间是三天内,三天内没有收到私信的话视为放弃这次机会//丢啊丢啊丢玉佩:恭喜@方家小少爷中奖,结果由官方平台公证//丢啊丢啊丢玉佩:之前答应@盛世儒名小弟弟万粉要回馈粉丝,来一次转发抽奖,转发即参与,抽中的小伙伴可以任意命题。[呲牙笑]   方仕一点开和丢玉佩的wb私信对话框,把自己早就想好的一个题目发了上去。   方家小少爷:主题我已经想好了,就叫《重生》。   方家小少爷:我粉你已经很长时间了,就在你刚玩WB那会,每天看到你进步,看到你一点一点更优秀,我也很开心。但是最近感觉你的画突然变得很阴郁。虽然还是很好看很棒,可是我更希望你能够开心一点。   方家小少爷:盛世儒名好像无意中透露了你最近身体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好影响了你的心情,但我希望你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重生   WB显示消息已读,但丢玉佩一直没有回方仕一的消息。   方仕一有些忐忑,觉得自己可能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只是一个网络上毫无交集的人,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管太多了。   而一周后,丢玉佩再次PO出一张画。   丢啊丢啊丢玉佩:应@方家小少爷要求,画了一幅画,大家猜猜主题是什么?[图片]   盛世儒名: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幅画我竟然有点想哭QAQ// 丢啊丢啊丢玉佩:应@方家小少爷要求,画了一幅画,大家猜猜主题是什么?[图片]   龙套1:QAQ盛世你不是一个人,我感觉有种哭过之后想要重新奔跑起来的感觉// 盛世儒名: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幅画我竟然有点想哭QAQ// 丢啊丢啊丢玉佩:应@方家小少爷要求,画了一幅画,大家猜猜主题是什么?[图片]   龙套2:看了这幅画,我一口气背了两百个单词…… //丢啊丢啊丢玉佩:应@方家小少爷要求,画了一幅画,大家猜猜主题是什么?[图片]   龙套3:重生或者希望之类的吧,画的好棒!!!// 丢啊丢啊丢玉佩:应@方家小少爷要求,画了一幅画,大家猜猜主题是什么?[图片]   方仕一的鼠标停在了那副画上。   那是一片阴霾的天空,浓厚的灰云层层叠叠的压在了所有人的心上,让人喘不过气了,可正中心偏上的地方,却偏偏透出了一丝光,说不清是太阳,手电筒,亦或是一个小小的萤火虫,那点光就那么穿透出来,让人一眼望过去,再也移不开眼睛。   方仕一收到了WB的私信提醒。   丢啊丢啊丢手绢:我画完了。   丢啊丢啊丢手绢:还有,谢谢你:)    ☆、第十五章 放手(中)   第十五章 放手(中)   方家小少爷:你能开心起来,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   丢啊丢啊丢玉佩:能被你们支持,就已经够我开心一辈子的了   方家小少爷:不过我想冒昧的提一个请求   丢啊丢啊丢玉佩:你说   方家小少爷:我知道你的画从来只送电子稿……但是我非常喜欢这幅画,我可以将他买下来吗?   丢啊丢啊丢玉佩:很抱歉,我打算拿去参赛呢,他们要求必须原手稿,所以没法卖   方家小少爷:是要参加礼顿美术大赛吗!!   丢啊丢啊丢玉佩:是呀,不知道会不会太不自量力   方家小少爷:你一定可以的!!!   丢啊丢啊丢玉佩:借你吉言:)   方家小少爷:那我不买画,我可以看一眼原画吗?   丢啊丢啊丢玉佩:可以呀,我住在九龙城,你呢?   方家小少爷:我也在!   丢啊丢啊丢玉佩:行,不过画有点大不好搬,你直接来我画室吧   方家小少爷: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打扰!   丢啊丢啊丢玉佩:没事的   方家小少爷:你就这么暴露自己的住址了   丢啊丢啊丢玉佩:你是坏人吗,要入室抢劫吗   方家小少爷:……并不   丢啊丢啊丢玉佩:哈哈哈。九龙城旧城区A街道,有个寰宇画室,你到这来就行   方家小少爷:那我周末过去?   丢啊丢啊丢玉佩:成   就这么突兀的要跟网友见面,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不过陈秉玦下意识的觉得,这个方家小少爷不是个坏人,再加上寰宇画室也是个公共的地方,他又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也不至于过来偷他什么东西。   周末的时候陈秉玦正在教新来的一批孩子们练线条,一辆看起来就很贵看标志发现果然很贵的车停在了画室门口。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下了车。他看起来很明显的商业精英派头,精致的手表,一丝不苟的发型,版型新颖的大衣,一尘不染的皮鞋。从头到脚书写了四个大字:   我很有钱。   陈秉玦最初以为方家小少爷这么中二的名字,会是一个大学生,倒万万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不过惊讶只是一瞬,他起身迎接对方,两人同时开口道:   “方家小少爷?”   “玉佩大大?”   两人相视一笑,陈秉玦伸手,“我叫陈秉玦,叫我阿玦就好。”   方仕一回握住他的手,“方仕一,我估摸着大你几岁,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方哥。”   方仕一看了看画室里的小孩子,“我还以为你的画室是那种安安静静的大屋子,里面飘满各种你画到一半的画和颜料。没想到这么……”他仔细措辞道,“……接地气。”   陈秉玦笑道,“这是我大哥的画室,我过来帮他打工。”   “打工?”方仕一有些不解,“要不你去我那打,工资随你开。”   方仕一确是存了这个心思的,要他看陈秉玦这种水准的画家,怎么也不该留在这里当一个老师。   陈秉玦拒绝了,“我挺喜欢现在这样的,放松又随意。”   方仕一见他确实没有动心,也压下了这个念头。   陈秉玦引他进了内室,那副《重生》正安安静静的摆在画架上。   方仕一感叹道,“比图片更震撼。”   陈秉玦道,“过奖了,我还得谢谢你给了我灵感。”   方仕一摇了摇头,“是你自己本就有此意,我不过是个引子。”   “没有引线,如何点燃?”陈秉玦给方仕一倒了杯水,方仕一找了个凳子坐下。   “我感觉我好像在哪听过你。”方仕一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摸了摸下巴,“我想想……哦!!你是不是参加过瓦尔顿艺术节!画《黎明初晓》那个!!”   陈秉玦道,“没想到这你都能认出我。都过了一年多了”   方仕一笑道,“我可忘不了,当时我还跟朋友说,这画看的我想谈恋爱了。我朋友还以为我疯了,说一个风景图怎么就看得人想谈恋爱了。”   陈秉玦有些惊讶,“我当时画的时候确实是存了这个心思……没想到你居然能看出来。”   方仕一促狭的朝他眨眨眼睛,“我看了你这么多年画,心有灵犀。”   陈秉玦没忍住笑了,他很久没笑的这么开心了,一下子笑过了头,左手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陈秉玦龇牙咧嘴的捂住左手,方仕一连忙上去,“怎么了?”   陈秉玦顶着满头的冷汗摇摇头,“之前手受伤了,有时候牵扯一下就会疼。”   方仕一看他这样有些心疼,“能好吗?”   陈秉玦道,“我在努力做复健,希望可以好吧,好在是左手不是右手,不然我现在就废了。”说罢笑道,“老天爷对我还是挺好的。”   “之前那个《黎明初晓》,是给女朋友画的吧?”方仕一试探着问,“那现在……”   陈秉玦道,“恩,没能在一起。”随后解释道,“是男朋友不是女朋友。”   方仕一惊讶道,“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什么?”   “看不出来你是gay,其实我也是,但是你看起来挺直的。”   陈秉玦笑道,“直的弯的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顺其自然。”   方仕一又同陈秉玦聊了一会,见他精神不太好,便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就离开了。   方仕一走后,陈秉玦把那副画收了起来,从画架后面拖出一个大箱子,让朱寰宇帮忙扔了,朱寰宇看着这一箱都是纸直接扔了有些浪费,开着车又送到了收废品那。   晚间收废品的人拆开这一个箱子,放下里面一沓一沓的画纸,都画着同一个人。   “真是奇怪。”收废品的人念叨道,“总画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陈秉玦本以为不会再同方仕一有什么交集,谁料方仕一三天两头来画室找他,还把自己小侄儿送到画室里学画画,然后更加有借口每日过来画室打转,美名其曰监督侄子画画,实质上来找陈秉玦聊天。   跟聪明人聊天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当聪明人还同你有一样的爱好,差不多的审美品位,陈秉玦也很期待这种每隔几天和方仕一见见面聊聊天然后一起出去走走看看的日子。   三月份的时候陈秉玦收到了礼顿美术大赛的邀请函,请他以一等奖获得者的身份来参加礼顿大赛的参赛画展,并于当天接受奖品。   消息来的时候方仕一比他还兴奋,礼顿美术大赛算的上是国际性的绘画大赛中非常具有知名度的一个了,而且含金量高,陈秉玦获了这个奖,基本就不用再担心画卖不出去了。   方仕一直接把领奖那些天的工作全都推了,陪着陈秉玦去法国领奖。本来陈秉玦不想麻烦他的,结果方仕一一幅“卧槽我崇拜的男人获奖了你居然不让我机会一起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你真是太残忍了”的模样,让陈秉玦忍俊不禁的带着他一起去了。   陈秉玦的英语不错,但法语一窍不通,两人趁着画展还没开始,在法国玩了一圈,方仕一全程尽职尽责的做了一个翻译。   画展第一天颁奖,然后一共展览七天,第七天以拍卖会的形式拍卖所有获奖作品,最后陈秉玦那幅《重生》以一百万美金的价格被人买走,陈秉玦将这些钱全部捐给了立明孤儿院。   本来结束之后就该回国了,方仕一心血来潮又把陈秉玦拐到了意大利玩了一圈,试图全方位展示自己的个人魅力。   等两人回国的时候半个月已经过去了,方仕一将陈秉玦送回了寰宇画室。   陈秉玦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子走到方仕一车窗边冲他挥了挥手。   “我走了啊,你也早点回去。”   方仕一笑道,“你先进去,我马上就走。”   陈秉玦道,“谢谢你,我玩的很开心。”   方仕一道,“我谢谢你才是,男神陪着我玩了一大圈,我感动还来不及。”   陈秉玦笑了笑,手无意识的抚上了车窗。   方仕一转头看着那只手。   陈秉玦的手是全身上下他最喜欢的地方,修长白皙,指节分明。   “然后,我有句话想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方仕一抢话道,“我知道。”   “你知道?”   方仕一答,“也许……是的……”   陈秉玦抿了抿嘴,“方仕一,我真的很感谢有你这个朋友。”   “我也是。”方仕一道,“如果你愿意接受我自然最好,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我可以试着一直追到你接受为止。”   陈秉玦没有说话。   方仕一深吸了一口气,“至少给我个机会,好吗?”   陈秉玦看着他,方仕一不闪不避的回望。   “我不清楚我会不会爱上你,我也不想利用你。”陈秉玦道,“我们可以保持一点距离,像普通朋友一样就好,你要是不喜欢我了,请随时记得撤离。”   陈秉玦道,“别伤害自己。”   方仕一望着陈秉玦,那个温柔的男人眼中充满着犹豫和不安。   “好,我答应你。”    ☆、第十六章 放手(下)   第十六章 放手(下)   那天发生的事情方仕一似乎没有与陈秉玦深入探讨的想法,依旧是该怎样就怎样。只是陈秉玦始终还是尽量与他保持距离,他并不讨厌方仕一,只是终究对他没有那种心思。   周五的时候放学早,五点半就让画室的孩子们回家了,方仕一把侄子送回家,转了一圈又到了画室。   陈秉玦见他车停在了门口,以为是他小侄子有什么东西忘拿了,结果方仕一拎着各种菜下了车,问道,“能收留一顿吗?”   陈秉玦笑道,“怎么不回去吃?”   方仕一叹了口气,“我弟借我房子泡妞呢,我买的菜特新鲜,让我放冰箱我舍不得,就想着来找你凑合一顿。放心,我动手,你负责吃就行。”   陈秉玦道,“行,那去我那吧。”   陈秉玦关了画室,同朱寰宇打了个电话,就领着方仕一回自己家了。   他租住的地方离这不远,走过去十分钟不到的路程,因为是老城区,房子也偏旧,但无论是路旁还是楼里,都显得很干净。   楼下停了两辆车,方仕一忍不住走过去转了两圈,“你们小区有钱人挺多啊,这限量版最新款我找了好多门路都没买到,你楼下一次性停了两。”   陈秉玦瞥了一眼,“大概谁家亲戚来串门吧,我也是第一次见。”   屋子在三楼,楼梯还挺宽,墙壁似乎刚重刷过不久,还显得干干净净的。   陈秉玦走到门口,拿出钥匙正要开门,却忍不住一愣。   走在后面拎着菜的方仕一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开门啊,不会是屋子里有什么不太好的东西吧哈哈哈。”   陈秉玦收起钥匙,拉开了虚掩的门。   “你出门不锁门啊怎……”   方仕一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了打开门后站着的两个保镖。   “恩?”   陈秉玦看到两个保镖的时候就觉得心底一突,再往里看去,看到客厅正中央沙发上坐着得江致黎,心沉到了底。   很难说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惊讶,不可思议,难过,左手双腿和心底传来的无法忽视的疼痛,身上那些早已愈合的伤口也仿佛重新裂开了一般。   陈秉玦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很抱歉,请问你们要做什么?如果你们是走错的话还请出去,不出去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江致黎站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一点一点的漫过陈秉玦的鼻腔。   “陈秉玦。”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他转头看着陈秉玦身后的方仕一,“他是谁?”   陈秉玦道,“请你们立刻离开我的房子,你们这是强闯民宅。”   江致黎不为所动,下巴微微抬起,“陈秉玦,我问你他是谁。”   明明该是疑问句,却被他问出了一股不可一世的肯定。   不容置疑,必须有个答案。   陈秉玦没有回话,拿出手机要报警,江致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陈秉玦按了一个1字,江致黎身边的两个保镖似乎要上前夺手机,陈秉玦又停了下来。   “他是我朋友。”陈秉玦收起手机,“还有什么问题吗?我有点饿了,没有的话请离开吧。”   “既然是朋友那就一起进来吧。”江致黎示意保镖放他们进来,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一个拎着方仕一,一个拎着陈秉玦,直接把他们拎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关门一瞬间,陈秉玦挣开保镖,把门重又推开。   “方仕一,你先走吧,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方仕一皱眉,小声问道,“你认识他吗?这人谁啊?”   陈秉玦道,“以前一个老朋友,你先走吧。”   “看起来来者不善啊。”方仕一压低声音,“我看了那保镖的体格我肯定打不过,真的不报警?”   “没关系。”陈秉玦道,“你先走吧。”   他这么一说方仕一越发不想走了,“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啊。”   陈秉玦笑了,“傻什么,这是我屋子,留我一个人怎么了,他们还能在我家把我打死不成?恩?就算打死了,你记住他们的样子,明天帮我报警。”   方仕一惴惴不安道,“人都打死了就来不及了。”   “行了。”陈秉玦把他推出去,“我之前跟我这朋友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我认识他很多年了。”   陈秉玦拍了拍身边保镖的胸肌,“来,小伙伴笑一个。”   他拍的那个是江三,江三努力转头,扯出一个笑脸。   方仕一一脸不信任的走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   陈秉玦冲他摆摆手,关上了门。   江致黎又坐回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陈秉玦问道,“江先生,有什么事吗?”   江致黎挥了挥手,几个保镖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屋子里瞬间只剩他们两了。   江致黎走到陈秉玦跟前,他和陈秉玦差不多高,一眼望过去,正好对上陈秉玦的眼睛。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鼻尖几乎蹭上了陈秉玦的鼻尖。   陈秉玦没有动,他感受到了江致黎的呼吸,一呼一吸都是江致黎的味道。   陈秉玦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直到江致黎出了声。   “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去美国。”   陈秉玦想过江致黎千万种可能会说的话——包括臭不要脸的以为江致黎会说对不起——但是万万没想到是这一句。   陈秉玦忍不住笑了,“凭什么?”   江致黎道,“我让你去。”   “你让我去就去?”陈秉玦冷笑一声,“江致黎,你是我什么人啊。”   江致黎压下心底的烦躁,“如果你不去的话,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我会让他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陈秉玦眯了眯眼睛,“你要杀人?”   江致黎道,“见不到太阳,不一定都是杀人。”   “你在威胁我?”   “是。”   “理由原因?”   “你也可选择不去,代价我已经说清楚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几乎将陈秉玦淹没。   他想起了近乎发疯的徐一行和赵执风。   陈秉玦问道,“江致黎,你让我去美国做什么呢?”   江致黎想了想,道,“像以前一样。”   陈秉玦道,“江致黎,你爱上我了吗?”   江致黎没有说话。   陈秉玦道,“那还是说,你又找到了我新的利用价值?”陈秉玦往后退了两步,“江致黎,是不是?”   “闭嘴。”   “不可能闭嘴的。”陈秉玦道,“江致黎,半年前是你亲口跟我说不想看见我的,现在你在做什么呢?”   “心血来潮拿过来玩,心情不好就扔了,想起来了就抓回来。”陈秉玦一字一顿道,“江致黎,我不是你的玩具。”   江致黎依旧没有说话,紧绷着脸。   “江致黎,让我跟你去美国,只有一种可能。”   “你爱上了我。除此之外,我不接受任何理由。”   “那这个呢。”江致黎打开手机,递过来一张图片。   图片是被两个保镖压在地上的方仕一,一个保镖的脚,正踩在方仕一的右手,仿佛下一秒,就要碾上去。   陈秉玦喃喃道,“江致黎,我终于明白徐一行为什么这么恨你了。”   “我跟你走。”陈秉玦觉得自己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陈秉玦花了两个小时收拾完屋子里的东西,又将画室里的东西收拾完,给朱寰宇打了个电话。朱寰宇还好奇他怎么突然就说要走人,陈秉玦不愿深聊,只是说自己说出去转转。   陈秉玦又给薛老爷子尚乐还有合作的公司他们都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想去到处看看,有时候可能会去些深山老林导致很久联系不上,到时候让他们不要担心。尚乐似乎察觉出了什么,连续追问了很多,陈秉玦无奈直接掐掉了电话。   电话被江一收走了,陈秉玦靠在飞机的座位上闭目养神,身边坐着江致黎,他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只是飞机上这一觉倒是睡得很安稳,醒来的时候正好到了美国。   和上一次来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只是同样的筋疲力尽。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篇文写的有点辣鸡= = 完全不是最开始要的感觉 一次性把存稿箱放完了…… 有人看吗Orz 有人看的话我就继续写吧 没人看就算了…… ☆、第十七章 执拗(上)   第十七章 执拗(上)   江致黎背靠着飞机靠椅,思绪飘回了几个月前。   那是他和徐一行彻底决裂的那一天。   在那之前整整半个月,挣扎与疲惫每日每日的都将他淹没。在医院找到徐一行的时候,那种疲惫已经到达了顶端。   江致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放弃。   可当徐一行发疯似的跟他对峙时,他第一次听到了自己心底的声音说:   放弃吧,没什么可坚持的。   他放了赵执风,也放了徐一行。   回到江宅后他全身心投入进了工作中,只是每次回到空旷的卧室,心底同样空旷无比。   噩梦和失眠再一次侵袭了他,每次难受的时候他总想往一个什么地方窝进去。   可是没有,他不记得了。   也许只是幻觉。   可是总觉得少了什么。   在心情抑郁和失眠多梦双重打击的情况下,加之之前为了找徐一行满世界的飞,身体素质一向不错的江致黎不负众望的,病倒了。   家庭医生来了好几趟,说是心病,劳累过度,江致黎在床上躺了一周,依旧不见好转。   管家和保姆说会不会是别墅里有什么脏东西,迫不及待带着几个保镖便开始大扫除。   江致黎躺的久了也有些无趣,便靠在沙发上抱着杯茶看他们打扫。   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被翻了出来,老照片,他和父亲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旧瓷器,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画和古董,没拆开的礼物……   等会?!没拆开的礼物?   江致黎叫住了从楼上搬了个箱子下来的江一。   那个纸箱子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一个黑色盒子装着,紫色丝带扎紧的礼盒分外的显眼。   江致黎走过去把那个盒子拿了起来,“这个大盒子里面这些是什么?”   江一答道,“整个盒子都是当时您在九龙城时的东西,我们收拾的时候一并带回来了。”   江致黎觉得这个黑色盒子有些眼熟,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什么。   江一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这个盒子好像是陈先生在您生日的时候送您的。”   江致黎一愣,在记忆的旮旯里翻出了这个盒子。   他想起来了,去年的时候陈秉玦送了他这个盒子,但是他没看,随手就放一边了。   “你把整个盒子都放那边茶几上。”   江一奉命把抱着的整个大纸盒放到了茶几上,江致黎拿着黑色盒子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慢慢拆开了这个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本速写本。   看得出来整个本子都是送礼物的人亲手做的,封面也是自己画的,是一个Q版的江致黎。   翻开第一页,写着,祝江致黎二十六岁生日快乐。   字体干净漂亮。   江致黎突然有些期待,他又翻开了一页。   入目是他靠在椅子上翻文件的样子,旁边写着几行小字:   “练习了好多天,才敢在这个本子上画下你。画的时候还有点羞耻,感觉有点像小女生的恋爱日记。”   又翻了一页,依旧是他,不过变成了他在饭桌上拿着勺子准备喝汤的样子。   “今天的致黎依旧帅气哟呵~”   再往后,每一页每一页,都是不同的江致黎。   穿西装的他,穿睡衣的他,有时候只有一个头,有时候是他某个部位的特写。   “今天第一次近距离看了他,睫毛真好看,数了一中午。”   “做噩梦的时候他总说不要走不要走……我说:我在啊我在啊!江致黎你能听到吗?”   每一天都是一张画,旁边是陈秉玦每天的心情。   直到最后一张,没有画,只有几行小字。   “思前想后我决定把这个本子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致黎,虽然有点羞耻恩……但江致黎,江致黎,江致黎,江致黎。我爱你,爱你的名字,爱你的眼睛,爱你的嘴角,爱你的一切东西。by陈秉玦”   江致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只是等他躺倒床上看着那个速写本,才意识到每晚每晚自己被噩梦侵扰的时候,缺的是什么。   是某个人抱着他时的体温,和从不间断的温柔。   那些不知为何被他抛在脑后的记忆突然一帧一帧的涌了上来,那个人温柔的眉眼,亲他眉心时嘴唇的柔软,和拉着他手腕恳求时的倔强。   无比清晰。   江致黎突然有些烦躁。   他掀开被子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圈,踹翻了好几个凳子,他嘴里念叨着:陈秉玦……陈秉玦……   他想把那本速写本撕碎或者扔了。   可他最终还是没能下手。   时针已经转到了凌晨一点,那种烦躁愈演愈烈。而江致黎毫无睡意。   他拿起手机,却发现翻不到陈秉玦的号码。   他出门去找江一,江一愣了一下,回道,“之前以为您不会再见他,已经把他的号码删了。”   “没事了。”   江致黎回到屋子里,强迫自己躺下,强迫自己入睡。   依旧是那个梦境。   从小到大无数次重复的,无数次侵扰他的梦境。   那间漆黑的小屋子,只有小小的天窗偷过来的光,照在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的身上,那个女人为了保护他被打的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他瘦小的手不停的摇着昏昏欲睡的女人。   “妈妈……你别睡……妈妈呜呜呜……你别走……别离开我……”   后来他认识了徐一行,梦里那个睡过去的女人就“醒来了”,变成了徐一行的脸,在窗外照进来的那一小片光中格外的圣洁和光明。   可徐一行却看也不看幼小的他,只是疯狂的踹着门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拽着他的衣袖喊,“你别走……不要走……你看看我……”   无人回应。   他和徐一行,仿佛两个次元。   可今夜的梦却不一样了。   那道二十年来从未开过的门,突然开了。   光一点一点的溢了进来,门后出现了一个身材高瘦的年轻人。   他蹲下身,微笑着看着年幼矮小的江致黎。   他说,“致黎,我来接你回家。”   江致黎忽而从梦中惊醒,泪水已打湿眼眶。   江致黎开始命人搜集陈秉玦的资料,以前的,现在的。一个普通的毕业研究生,毫无难度的事情,不到一个小时,那些资料就摆在了他的桌上。   江致黎认认真真的翻看着这些资料。   一半是不知道的,却有一半,早不知为何,印在了脑子里。   陈秉玦双手插在兜里,跟着江致黎下了飞机,一直到了江宅,他们所有的交谈不过是,“下车了。”“上车吧。”“这边走。”   江一把他装着行李的小箱子放进了卧室里。   陈秉玦走了进去,发现这卧室大的可怕。   再仔细一看,却不难发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他皱了皱眉头,江一道,“这是少爷的房间,您以后也睡在这里。”   陈秉玦嘲讽的咧了咧嘴角,“江家这么缺房间?”   江一默然不语。   陈秉玦无所谓的耸耸肩,“麻烦给我拿套睡衣,我洗个澡。”   陈秉玦拿着江一递过来的睡衣进去冲了个澡,出来直接躺在了床上。   他有些困,有些乱,需要休息。   江致黎却走了过来,让他起床吃饭。   陈秉玦微微睁开眼,江致黎的优美的下颚线条扎进了他的眼里。   陈秉玦道,“不饿,没胃口。”   江致黎道,“吃饭。”   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陈秉玦笑了,“我偏不吃,你要来硬塞吗?”   江致黎抿了抿嘴。   陈秉玦坐起身,靠在床头,“江致黎,我问几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江致黎抬了抬下巴,无声的默许了。   陈秉玦大半年没看到这个动作,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撞进心里,密密麻麻的酸涩。   “第一个问题,你让我跟你来美国,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江致黎反问道,“你希望是什么关系?”   陈秉玦道,“我希望我们没有关系。”   江致黎道,“不可能。”   陈秉玦道,“那你希望是什么关系?”   江致黎想了想,“和之前一样。”   陈秉玦道,“之前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致黎道,“我从没和你说过分手。”   陈秉玦一瞬间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他简直想拍手称赞江致黎突如其来的厚脸皮了。   “好,那第二个问题,江致黎,你说你没和我说过分手,要继续和我在一起。那江致黎,你爱我吗?”   江致黎眼神闪了闪。   “江致黎,你不爱我,你就没资格说要和我在一起,懂吗?”   陈秉玦发誓,这是他从认识江致黎以来,对他说过的最重的话。   江致黎愕然。   陈秉玦道,“难道江大少爷觉得,两年来你把我当玩具,当狗,当抱枕,临到头不要了还打了两顿,轻轻松松就可以揭过了?”   陈秉玦道,“要是这么轻松就可以揭过,我倒确实是个不要钱的玩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啰嗦一下: 1.不换受不换受不换受,虽然江致黎狂躁抑郁还狠心,但是我爱他……更何况这个文我要写的就是渣受爱上攻然后变忠犬的故事……换受这个文还写个鬼啊_(:зゝ∠)_ 2.我用坑品保证,后期会很甜,撒糖的字数一定会比虐的字数多(????)?? ☆、第十八章 执拗(中)   第十八章 执拗(中)   江致黎直视着他,他也面无表情的回望着。   江致黎道,“我可以补偿你。”   陈秉玦失笑,“哦?江先生打算怎么补偿?给钱?”   江致黎道,“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尽力满足你。”   陈秉玦道,“很抱歉江先生,我想要的,你一个都给不了。”   江致黎望着陈秉玦的眼睛,突然想起陈秉玦来美国找他那两天。   他听见了陈秉玦在身后压抑的闷哼,可他没有回头。   烦躁和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不时的出现,扎着他的心口。   酸酸涩涩。   江致黎俯下|身,拿起陈秉玦的左手,一下一下轻轻的揉着。   “明天我带你去做个全身检查。”   陈秉玦转过头,不置可否。   他把手抽回来,问江致黎,“江致黎,你想把我变成第二个徐一行吗?”   江致黎道,“你和他不一样。”   陈秉玦笑了笑,“我也觉得我和他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他便躺了下来,做出不愿交谈的姿态。   江致黎没有再强迫他吃饭,夜间休息的时候江致黎钻进了他被子里,双臂紧紧环住了他。陈秉玦没有任何反应,宛如一根木头。   可江致黎依旧觉得很安心。   他说不上来那种安心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那种感受深入骨髓。   可他所经历过的任何东西,都不一样。   第二日江致黎推了所有事物带着陈秉玦去检查,结果刚出来陈秉玦就被医生劈头盖脸一顿骂。   “年轻人不爱惜自己身体啊,打架打架,伤的这么厉害还不好好休息,最近是不是又提重物了?!我跟你说,接下来三个月,左手不许动!你的腿也没好利索,多休息,否则老了有的是折磨你的时候!”   陈秉玦笑着应了是,江致黎一直抿着嘴不吭声,倒是真听进去了医生的话,每日替陈秉玦按摩。   最初是请专人按摩的,可后来江致黎看那按摩师的手一下一下按着陈秉玦的腿,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自己学了按摩,辞退了那个按摩师。   江致黎做的一切事情,陈秉玦不反抗,也不反驳。既不表示接受,也不表示拒绝,江致黎让伸腿他就伸腿,让抬手就抬手,实在有让他不舒服的地方了,他就皱皱眉,江致黎立马就明白他不舒服了,就换种方式。   陈秉玦每日的日常依旧是画画和画画,只是江致黎怕他逃走,切断了所有他与外界的联系,他上一次网,江致黎在另一边就能完全浏览他所有的上网痕迹,陈秉玦也不再登录WB或是WX之类的社交软件,每日每日,就仿佛江致黎的一个机器人。   江致黎最初并没有觉得怎么样,他见惯了徐一行的嘶吼和挣扎,陈秉玦的沉默只被他当做是另一种形式的反抗——而这种反抗更温和,他便并没有在意。   可久而久之,每当江致黎望向陈秉玦的眼睛——那里黯淡无光,仿佛黑洞一般,那种酸涩的感受便像小针一样,一下一下的扎着他的胸口。   江瀚远回过江宅几次,每次都劝他放陈秉玦出去走走,可一到晚上,江致黎抱着陈秉玦,感受着他温暖的身体,那种突如其来的惶恐让他不敢做出决定。   他害怕他放开陈秉玦,陈秉玦就突然跑去某个地方,他再也找不见。   与其这样,不如将陈秉玦锁在身边,哪也去不了,空壳也罢,至少他在这里。   这样的想法,直到半年后的某天。   江家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聚会,邀请业界人士参与,明面标着友人相聚,实际上是一群垄断资本主义商量着如何联合进行更好的垄断,外加彼此联个姻结个亲,将有合作价值的人捆绑在同一条船上。   江致黎本不愿意让陈秉玦下来,但陈秉玦半年来第一次主动对他开了口,“几百个人的聚会,你把我锁在二楼的屋子里,你是要吵死我,还是闷死我?”   江致黎权衡再三,怕陈秉玦真在屋子里憋坏了,便让他一同参加聚会。   不过他依旧没忘了让江一加派人手,随时注意陈秉玦的去向。   陈秉玦并没有生事,只是穿着一身休闲服坐在偏僻的角落里。   宴会厅里很吵,但陈秉玦看着大厅中央衣香鬓影,杯盘交错,一片祥和,却觉得无聊的很。   他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之所以提出要下来,也不过实在是太久没见人了,想出来见见人。   他耐得住寂寞,却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   身边沙发的一侧突然陷了下来,陈秉玦寥寥一抬眼,却发现是江瀚远。   “想走吗?”   江瀚远似乎没有和他寒暄的打算,开篇就直入主题,“我特意把聚会选在江宅,就是为了给你创造机会。我那个儿子我知道,控制欲强的很,你要是想走的话,只能选一个好机会。”   陈秉玦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帮我?”   江瀚远笑了笑,“你是个好孩子,致黎那孩子小时候因为我的一些过错,受过一些心理创伤。我因为我的过错,失去了我的爱人,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和我一样,等到人死灯灭,才后悔莫及。”   “爱而不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爱的人被你逼死了,你连道歉都无处可去。”   陈秉玦道,“可我走了,他依旧会有办法将我抓回来,甚至还会和抓我过来时一样,用我身边的朋友威胁我。”   江瀚远道,“我有办法阻止他。”   陈秉玦偏了偏头,默不作声的喝了口手中的低度数红酒。   江瀚远坐了不到五分钟便走了,但他同陈秉玦聊天的行为显然被许多人看在了眼里。   宴会厅里大多穿着礼服衣冠楚楚,陈秉玦的一身休闲服本就与之格格不入,而江瀚远显然还与之相熟的模样,让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更何况江致黎这半年来一直很注意陈秉玦的饮食,一日三餐皆为特供,食谱安排全是精细研究过的,便是今晚宴会,江致黎也再三嘱咐陈秉玦不能随便吃东西,到了饭点便让人给陈秉玦送来了晚餐。   过了一会儿陈秉玦杯里的红酒喝完了,陈秉玦看了眼盘子里剩的半盘菜,扔了筷子,起身走到了甜品区。   甜品区那站了两个年轻女人,似乎也是一同来的,挽着手臂好不亲密。见陈秉玦过来了,两人不动神色的站直了身体,连谈话都停了。   陈秉玦随手拿起一块蛋糕,转头笑道,“这个好吃吗?”   被问话的女人先是一愣,陈秉玦指了指她的盘子,女人才发现她盘子里吃剩一半的蛋糕就是陈秉玦拿的同一款。   陈秉玦眉眼本就俊朗,笑起来的时候在灯光下眼角眉梢都带着光,女人猝不及防望过去,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她小声道,“挺……挺好吃的……”   她身边的朋友促狭的笑了笑,给了她一个眼神,偷偷的离开了。   陈秉玦笑着咬了一口,赞叹道,“果然很好吃啊。”   那女人见他性格好相处,便笑着给他递了另一块蛋糕,“这个也好吃,你尝尝。”   陈秉玦一连吃了三块,正准备拿第四块,女人却突然拦住了她,红着脸小声道,“你别吃了……吃多了……不好……”   陈秉玦笑着道谢,放下了盘子。   “我姓陈,陈秉玦,小姐怎么称呼?”   “我叫赵浅琳……很高兴认识你。”   陈秉玦问道,“晚上聚会,玩的开心吗?”   赵浅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际上……我胆子比较小,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敢待在这吃吃东西呢……”   “会跳舞吗?”陈秉玦突然问道。   “嗯?”   赵浅琳还没反应过来,陈秉玦弯下腰,做了一个标准的邀请礼。   “不知有没有荣幸,请赵小姐跳一支舞?”   赵浅琳红着脸,把手轻轻的放在了陈秉玦的手中。   陈秉玦的舞跳得还算不错,是因为孤儿院的院长冯淑兰喜欢跳舞,见陈秉玦身高腿长,就总爱拉着他陪她一起跳,久而久之陈秉玦的交际舞也就练上来了。   陈秉玦拉着赵浅琳进了舞池,这会大家已经聊的差不多了,舞池中的人并不少。   音乐放的三拍子的伦巴,陈秉玦虚搂着赵浅琳,在舞池中摇动着。   四分钟的音乐结束,陈秉玦弯下腰,轻吻了舞伴的手背。   从陈秉玦起身那一刻,便一直分神注意到这边的江致黎,一个没忍住,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   身边的几位合伙人被吓了一跳,碎片扎进了江致黎的手心,鲜血顺着手的纹路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江一赶紧跑了过来,江致黎对合伙人说了声抱歉,便和江一回到屋子里处理伤口。   卧室门关上的一瞬,江致黎觉得耳中的蓝牙耳机突然呲——的过了一道电流,可这道电流太轻微,江致黎只是奇怪了一下,便没再在意。   处理完伤口,江致黎和江一回到了宴会厅,江一的耳机中传来保镖的声音。   “江先生,我已经安排正门口的几个保镖都集中到侧门了,等候您的吩咐。”   江一皱了皱眉,“我没有吩咐你们集中到侧门啊?”   那边的保镖一愣,“可是……是刚刚耳机里收到的消息……我们都收到了……”   江一也愣住了,他诧异的转头看向江致黎处,而江致黎也惊慌的发现——   陈秉玦,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渣渣忠犬模式加载中loading 10% ☆、第十九章 执拗(下)   第十九章 执拗(下)   江致黎在宴会厅中疯狂的穿梭着。   没有,没有,没有……   他大步走到赵浅琳身侧,毫无绅士风度的抓过她,赵浅琳被她抓的疼了,忍不住痛呼了出来。   可江致黎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打算,只是凶狠的问,“那个男人呢!那个跟你跳舞的男人呢!”   赵浅琳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答道,“他……他跳完舞就说有事先走了……”   “往哪走了!”   “不……不知道……”   江一那边也传过来消息,说正门口的保镖突然被通知集合在侧门,是江一通知的,而事实上江一那时候正在卧室替江致黎包扎。   江致黎想起进卧室时那道细不可闻的电流。   “给我去搜我卧室!有没有什么东西!”   江一赶紧领命去卧室,过一会儿下来,拿着一个小型的屏蔽器。   “少爷,应该是信号被屏蔽切入,然后有人伪造我的声音下达的通知。”   这时候宴会厅的人已经一个一个被江瀚远送出了江宅,黑暗中无数的豪车,完全分不清哪辆是谁的。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人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去了,佣人开始收拾东西,江致黎站在宴会厅中央,盯着缓缓走过来的江瀚远。   “是你。”   江致黎用的肯定句。   江瀚远没有否认,只是道,“别打扰他们收拾,来我卧室。”   江瀚远先进了门,江致黎跟在后头,甩上了门。   江瀚远不疾不徐的坐了下来,管家进来给他们倒了杯咖啡,江瀚远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才开口道,“我把他送走了。”   江致黎道,“把他送回来。”   “不可能。”   “你凭什么不经我同意把他送走!”   “那你凭什么不经他同意把他关在这里?”   江致黎一瞬间哑口无言。   江瀚远道,“我多次劝你不听,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不等江致黎开口,他又继续道,“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和你妈妈一起被人关起来的事吗?”   江致黎没有回话,但江瀚远知道答案。   “你记得,当然记得,而且你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么多年来,你从没停止过的噩梦,不就来自于这里吗?你应该知道那有多痛苦。可致黎,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这么拘束着陈秉玦,和当年把你和你妈妈关进地下室的人,有什么区别?”   “你囚住徐一行和赵执风的时候,我也曾劝过你,你看看最后的结局,是你想要的吗?”   “致黎,爱不是占有。”   “爱可以是憧憬,是追逐,是怀念,但绝对不能是占有。”   “陈秉玦曾经很爱你,你去想想他是如何爱你的,他用什么方式去爱你的?”   “我并不打算阻拦你和陈秉玦见面,但我必须提醒你,现在陈秉玦的状态很危险,你再这么逼迫下去,只能将他逼进死路。你不要像我一样,等你妈妈死在了阴暗的角落,我才知道爱是什么?”   “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我。”   江致黎回到了卧室。   他闭上眼睛,很多画面不停的在脑中旋转着。   最初是妈妈的……“致黎别哭,妈妈不疼……”   再后来是初见的徐一行……“江先生你好,我叫徐一行。”   被他囚禁的徐一行……“江致黎你放我出去!!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被囚禁的赵执风……“江致黎你会下地狱的!!!”   跟他决裂的徐一行……“江致黎你自己是疯子!!你还要弄疯我!!我不要你的爱!!你凭什么让我接受你!!我不要你!!我不爱你!!江致黎我不爱你!!!”   规劝他的江瀚远……“你会逼死他的……”   双目无神的陈秉玦……“哦。”   笑着抱着他的陈秉玦……   笑着抱着他的陈秉玦!   江致黎猛然坐起身。   是了,他要的,是这个。   江致黎去了江瀚远的房间,却发现江瀚远并没有留在江宅过夜。   江家在美国有很多房产,江致黎留在这里,也不过是这是江家众多房产中,唯一一个妈妈住过的地方。   而同样的理由,江瀚远并不愿意住在这。   江致黎给江瀚远打了个电话,是助理接的,说江瀚远已经睡下了。   江致黎告诉自己冷静,他躺在床上,左边本该躺着陈秉玦的地方只剩不可见的空气。   江致黎往那边蹭了蹭。   而后他又伸出手,把陈秉玦的枕头,抱在了怀里。   他把脸了埋进去,感受着陈秉玦留下的味道。   江瀚远大概没想到江致黎这么快就想通了,没来得及和江致黎见一面,便因为事物回了华国。   江瀚远的电话一直处于繁忙状态,江致黎等了几天,终于不耐烦了,直接也飞回了华国。   江瀚远在临安城,江致黎却转道先去了九龙城。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他只是突然想去去那个他和陈秉玦生活了两年半的地方。   江致黎一下飞机就开车直奔回去,到了门口,江一把钥匙递给了江致黎。   江致黎拿着钥匙,一瞬间竟有些胆怯。   他慢慢把钥匙插|进钥匙孔中,轻轻的转动。   门开了。   入目的,是满地的啤酒瓶。   江致黎让保镖留在了门外,一个人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他跨过地上的那些酒瓶,一个一个的推开了别墅里的房间门。   书房那个玻璃小隔间里,还有陈秉玦画剩一半的画,五颜六色的调色盘等着主人清洗,挤剩一半的颜料堆在盒子里……   那里面有个大柜子,都装着陈秉玦的画。   江致黎一张一张的看过去,有风景,有静物,有素描也有水彩。   还有很多张,都是他。   江致黎小心的把那些画放回柜子里。   他又去了卧室,一年没人住过的床已经落满的灰尘,江致黎轻轻的抖了抖床单,灰尘扑簌簌的飞舞起来,几乎要将房子淹没。   江致黎走到飘窗前,那上面还铺着软垫,陈秉玦看了一半的《人类简史》安安静静的躺在上面。   江致黎又回到了客厅,看到了满地的啤酒瓶。   他弯下腰开始捡地上的啤酒瓶,然后把他们一个一个整整齐齐的排在角落里。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一共三百二十五瓶。   江致黎看着那一排排空酒瓶,胃中止不住的抽搐。   他不再记得自己的洁癖,捂着胃,后背蹭着满是灰尘的沙发,一点点的坐到了地上。   “江致黎……你已经找到徐一行了,我等你一周好不好,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等你一周,你回来我们像之前一样,或者重新开始也好……”   陈秉玦那时候,是不是就坐在这里,一瓶一瓶的喝着酒,绝望的等着。   江致黎觉得最近的自己简直懦弱的过分,泪腺似乎被激发了,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打湿了衣襟。   江致黎哭着,嘴里念着,“陈秉玦……陈秉玦……对不起……”   江致黎在屋子里呆了一个小时,命人来收拾干净屋子,但不要动屋子里任何东西后,下午又飞往了临安。   到了临安给江瀚远又打了个电话,终于不是繁忙了,却仍旧是助理接的,说江瀚远明日下午有空,让江致黎明日下午去公司找他。   江致黎想着,总归也就这两日了,便也让自己放松,省的到时候见了陈秉玦又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晚上合作方旗下一个在临安的公司非要给江致黎接风洗尘,江致黎想着两方毕竟合作中,他虽然经常不理这种饭局,但合作方的老总正巧也在临安,又是他幼年的同学,江致黎便给了个面子。   只是意外的是,等江致黎到了饭桌,发现合作方的老总带了一个男人。   徐一行。   江致黎看了徐一行,好久才反应过来。   徐一行惨白着一张脸,几乎站立不住。   合作方老总一把搂过徐一行的腰拽进怀里,“我新找到的货色,不错吧,致黎你要是看上了拿去玩玩。”   语气随意至极。仿佛根本不拿徐一行当人。   江致黎心不在焉的吃完了一顿饭,徐一行在合作方老总身边陪着酒,脸上的惨白一直不曾消退。   饭局散了后江致黎正待上车,徐一行却不知怎么逃开了合作方老总身边,叫住了他。   “我有话想跟你说。”徐一行看着他道。   “说吧。”   徐一行有些紧张的看着他身后的保镖。   江致黎道,“你想去什么地方说?”   徐一行道,“前面有个公共花园,不过就百米远。我们去那吧。”   江致黎让保镖在停车场等他,跟着徐一行出了停车场。   出了黑暗的停车场,江致黎才发现徐一行后面背着一个很大的帆布包。   公共花园不大,中间有个小树林,来的人很少,徐一行挑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了下来。   晚间的微风吹动了他的衣角,江致黎看着月光下的男人,明明白白的清楚了自己不再心动。   他有个更好的东西,再也不想拥有这个人。   “有什么事,说吧。”   徐一行望着江致黎,“江致黎……你知道我恨你吗?”   江致黎垂眸,“我知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尽可能补偿你。”   徐一行冷笑了一声,脱下了背后的帆布包,“我给你看样东西。”   江致黎看着他拉开帆布包的拉链。   徐一行却突然看向他身后,表情一瞬间呆滞。   江致黎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什么也没有。   他正要转回头,身后却一阵破空声,尖锐的呼啸着。   江致黎觉得后颈一痛,下一秒,不省人事。   江一在停车场等了两个多小时没有见江致黎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终于还是放不下心来,带着江三去了花园。   两人在花园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江一觉得不对劲,急忙联系了江瀚远,集合了所有保镖开始在附近搜索。   没有人。   直到江瀚远的助理无意中被木棍绊倒甩了一跤,起身却发现木棍上的一片血渍。   江瀚远看着木棍上的血渍,几欲晕厥。 作者有话要说:  虐人者人恒虐之 --- 今日有二更,埋胸蹭~ ☆、第二十章 梨子(上)   第二十章 梨子(上)   陈秉玦没有回九龙,转道去了隔壁的临安城。   他用账户里剩的钱租了个小铺面,手写了简单明了的画室两个字做标牌。起初并没有什么人找他,就是隔壁一两个路过的家庭主妇见这小伙子看着温柔靠谱,收费也便宜,带着孩子试听了两节发现教的不错,孩子也喜欢,便交了学费让孩子来学。   一周里陈秉玦只收到了两个学生,等过了半个月的时候已经增长到六七个了。   陈秉玦找回了之前的电话卡,给尚乐打个电话报了平安,尚乐担惊受怕了大半年终于放下心来,问了他最近的去处,陈秉玦想着江致黎那边应该会被江瀚远拦住,便告诉了尚乐地址。   第二天尚乐就大包小包背着东西过来了,后面还跟着轻装简行的方仕一。   尚乐一上来就拽着他的脖子使劲的摇,“你个负心汉!!一言不合就玩失踪!!上次差点被人打死,这次又失踪半年,回来缺胳膊少腿了我可不帮你拼!”   陈秉玦“哎哟哎哟”的喊,“大爷我错了,大爷我也不敢让你拼啊!”   尚乐摇够了,放过了他。   陈秉玦看了眼他身后的方仕一,“你们两怎么一块过来了?”   尚乐翻了个白眼,“方先生现在是我老板,你可得给我照顾好了。”   方仕一笑了笑。   陈秉玦道,“那次……抱歉了……”   方仕一愣了一下,“抱歉?哪次?”   陈秉玦:???“就是你因为我被人挟持那次……”   方仕一疑惑道,“我被人挟持??我怎么不知道???”   陈秉玦哑然,“就是我走的那天,当时他们给我看张照片……你被人压在地上,然后有人踩着你的手……”   方仕一更惊讶了,“没这回事啊……那天从你家离开后我就直接回了公司,后来有点担心你又去了一趟你那,但是你已经走了……我没有被人抓住挟持啊……”   陈秉玦:!!??   尚乐道,“老板你平常不是会在朋友圈发一些照片嘛……”   方仕一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朋友圈。   陈秉玦向下刷着方仕一发的照片,直到刷到去年一张照片,是方仕一和同伴一起坐过山车,方仕一恐高,还没开就闭着眼不敢睁开,表情痛苦。   陈秉玦:……   居然是P的……当时太过紧张,只想着不要让江致黎伤害方仕一,竟然完全没看出来……   陈秉玦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这半年来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江致黎会不会像对赵执风一样,对他身边的人出手。   方仕一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陈秉玦肩膀上捏了捏。   没有暧昧的情绪,只是安抚。   陈秉玦感激的冲他点点头,引着两人进了画室里。   画室不过六七十平米的大小,摆着两三组静物,六七个孩子都是新来的,陈秉玦让他们从练线条开始。有一个小孩是学过的,陈秉玦便让他先画单个立方体,找一下手感。   方仕一和尚乐只呆了两天,尚乐本来想一直陪着陈秉玦的,被陈秉玦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难道要嫁给我不然干嘛这么黏我”给打发走了,尚乐又拎着大包小包回去了。   走之前方仕一问陈秉玦,“我彻底没有机会,是吗?”   陈秉玦道,“很抱歉,我觉得做朋友是个更好的选择。”   方仕一紧紧的抱了一下陈秉玦,又趁他决定推开的时候迅速的松开来。   “要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啊,男神。”   方仕一笑着吐槽道,“男神啊,我怎么感觉我自己拿了男二的剧本呢。对女主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结果女主就是不爱我。”   陈秉玦笑着拍了拍他,“你在自己的世界做主角就好了。”   方仕一随意的点点头,“到时候请你来客串一下喽。”   陈秉玦笑着点头,“Of course。”   送方仕一和尚乐上了车,陈秉玦回到了画室。   他在孩子们的旁边架了个大画板,可以一边画画一边注意着孩子们。   可孩子们却老爱偷看他画画,然后看着乱糟糟的线条和色彩,在陈秉玦手中变成一幅幅美道让人惊叹的画。   孩子们在后面小声的赞叹着,说着老师好厉害好厉害,然后在陈秉玦的鸡汤灌溉下,更加努力的练习画画。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陈秉玦收的一个孩子叫刘骅杉,小名刘小皮,性格如其小名,调皮捣蛋的很。   刘骅杉来的第一天就把颜料打翻在了陈秉玦画到一半的画上,第二周上课又弄哭了一个小姑娘,第三周的时候差点和最大的孩子打起来。   这么熊的孩子实在是欠揍,可奈何他又是真心喜欢陈秉玦,每次犯错后就抱着陈秉玦的大腿泪眼汪汪,陈秉玦也根本狠不下心来骂,只是忍无可忍给他爸爸打了电话。   刘骅杉一听陈秉玦要给他爸打电话,脸都吓白了,直接哭号起来,说自己再也不调皮捣蛋了。   但陈秉玦为了画室的安静和其他小朋友的安全,还是毅然决然打了电话。   刘骅杉是保姆送过来报名的,最初陈秉玦还以为那保姆是刘骅杉的伯母或者舅母之类,没想到是他家保姆。   陈秉玦给刘骅杉的爸爸打了电话。   那边接起电话,冷淡的喂了一声。   陈秉玦道,“刘先生您好,我是刘骅杉画室的老师,他在这里有点调皮捣蛋,欺负其他小朋友,希望您可以注意一下这个问题。”   那边道,“把电话给刘骅杉。”   陈秉玦把电话递给了刘骅杉,刘骅杉战战兢兢的接过来,陈秉玦离他近,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不止冷淡而且严厉,“这是我第二次对你说这个话,没有第三次。你爱怎么样都可以,第一不准让人有机会告状到我这来;第二,杜绝任何可能被发现的情况;第三,如果依旧无法阻止,就少干,没人会帮你擦屁股。记清楚了吗?”   刘骅杉诺诺的应是,陈秉玦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爸爸做的也是绝无仅有了。   陈秉玦没忍住接过手机开口道,“刘先生,恕我直言,您这样不仅纵容孩子,还会把孩子养的……”   “你是教什么的?”   陈秉玦愣了一下,“额……教美术。”   那边道,“既然这样,教好美术就可以了,我过段时间回来检查成果。”   陈秉玦:……   陈秉玦:有病!   不过别人家的孩子也不关自己什么事,陈秉玦挂了电话,捏了捏刘骅杉的小脸,“我不管你爸怎么说,在我这就要听我的,不许欺负其他小朋友,再让我看见,我就退钱让你爸直接把你带走。”   刘骅杉抱着他大腿可怜巴巴的点着头。   本来以为刘骅杉爸爸说来检查成果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过了一周,他真的来了。   那天陈秉玦正在给刘骅杉讲基础透视,刘骅杉和几个小孩子一起靠在陈秉玦身上,黏黏糊糊的听他将透视的基本原理。   刘钺阐进门,就看到自家儿子跟个牛皮糖似的黏在人老师身上。   他从头到脚的把陈秉玦打量了一番。   头发很软很黑,脸长得不错,坐着的看不清身高,看腿应该超过一米八,笑起来很温和,是个易相处的人。   刘钺阐推了推眼镜。陈秉玦注意到了门口的人,刘骅杉小声的喊了声爸爸。   陈秉玦看着对面那个浑身上写着,“劳资是禁|欲系的,离劳资远点”气场的男人,小小的被震了一下。   又是一张很完美的脸。   同样的刀削斧劈,棱角分明,甚至比江致黎更多几分尖锐。   陈秉玦眨了眨眼,他有些不自然的咽了一口口水,感受到了自己心脏砰砰砰跳动的声音。   完了,我中毒了。   陈秉玦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   这张脸,和江致黎的脸一样,对他有种来自本源的渴求的吸引。   但是陈秉玦什么都没有表露,只是温柔的让身边的孩子们松开了手,站起身冲刘钺阐伸手道,“刘先生您好,初次见面,我是刘骅杉的美术老师陈秉玦。”   刘钺阐伸手,虚握了一下,又迅速松开,“刘钺阐。”   陈秉玦看着对面漂亮男人的脸,轻轻的笑了笑。   在江致黎身上,他所学到的最大教训,便是别那么轻易的,流露自己的爱意。   猎物应该一点一点的捕捉,将他包裹在网里,然后慢慢的蚕食他。   他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刘骅杉的头发,笑道,“刘先生请来这边,骅杉的画在这边。”   刘钺阐点点头,迈步走到陈秉玦身边,低下了头。   陈秉玦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冷香。   和江致黎一样好看。   但是完全不一样。   如果用花来形容的话,江致黎是花丛里最艳最骄傲的那朵玫瑰,刘钺阐就是花园里某个晚上默默开花的昙花。   默不作声,令人惊艳。   陈秉玦的右手动了动,他又想画画了。   而事实上,在陈秉玦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开口了,“刘先生,我可以为你画一张画像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江渣渣史上最大情敌出现。 陈·真·颜控·秉玦 很多年以后的方仕一才知道,他其实是输在脸[微笑] ☆、第二十一章 梨子(中)   第二十一章 梨子(中)   这话问的实在是不礼貌,陈秉玦从善如流的改口道,“是这样的,最近我想在画室弄个小活动,就是我和您们的孩子一同给您画一张画。”   刘钺阐看了看陈秉玦腿旁低着头的刘骅杉,道,“好的。”   陈秉玦道,“那太好了,刘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呢?画画像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   “明天吧。”   陈秉玦道了声好。   第二天刘钺阐准时到了画室,刘骅杉乖巧的跟在他后面,完全不是平常调皮捣蛋的样子。   刘钺阐穿了件纯白色的休闲外套,下身浅灰色的裤子,全身上下一尘不染,看起来一点也不识人间烟火。   事实上刘钺阐确实也不食人间烟火。   从刘骅杉的口中,陈秉玦打听到了以下几个信息:   1.刘骅杉没有妈妈,刘钺阐一个人(和保姆)把他拉扯他;   2.刘钺阐是一个科研人员,具体研究什么的不知道,只知道很NB的样子;   3.刘钺阐很高冷,不苟言笑,无论任何时候,在哪个地方;   再更多的就没有了,刘骅杉和他爸丝毫,一点,根本,完全不亲近。刘钺阐很少在家吃饭,难得回来和刘骅杉一同吃一次,刘骅杉起码要少吃半碗。   对于一个本性就是吃的吃货来说,半碗真的很多了,足以表示刘骅杉对他爸的畏惧之情。   所以画画的时候,刘钺阐挺直着身板严肃正经的坐在对面,刘骅杉也挺直身板严肃正经的拿着画笔坐在画板前,反倒是外人陈秉玦轻松的靠在椅子背上。   陈秉玦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严肃的对坐着,没忍住笑了出来。   刘钺阐看了他一眼,如果没看错的话,眼里还带着一丝责怪。   陈秉玦坐直了身体假装咳了两声,道,“开始吧。”   说和孩子一起画,当然不可能真的就一起画,而是由孩子执笔,陈秉玦在一旁指导,然后必要时插手画两笔。   陈秉玦趁着这个机会,打量了一下刘钺阐。   啊,真是越看越好看。   五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刘骅杉从凳子上跳下来,揉了揉有些酸的手。陈秉玦把半干的画拿下来递给刘钺阐,“小心颜料。”   刘钺阐拿过画,干巴巴说了句,“画的不错。”   陈秉玦笑弯了眼睛。   他明明看到刘钺阐拿过画,很小心的一直抓着。   不懂表达爱的人哪。   他把刘钺阐和刘骅杉送出门,正巧有几个家庭主妇也过来接孩子,陈秉玦便把画肖像这事同她们说了,她们也欣然接受了。   最开始并没有这个打算的……但是做戏要做全套,为了勾搭美人挖的坑,只能自己默默的填上了。   第二日开始陆陆续续的有家长过来画画,五点的时候陈秉玦已经和孩子们一起画完了三个人,家长们看着孩子们的话无比的满意。   陈秉玦也很满意,就算孩子们用笔粗糙,画的毫无章法,但真的都是很用心一笔一笔的在画,那就比所有世界名画都美。   他把三个家长送到门口,其中一名主妇看着不远处嫌弃道,“哎呀怎么又来了。”   另一个主妇也看过去,“哎呀都转了好几天了吧,叫人把他赶走吧。”   几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陈秉玦看过去,发现她们在说的是一个流浪汉。   那个流浪汉个子很高,穿着一身脏的,破烂的看不出原本材质的衣服,蹲在街角的墙边。   陈秉玦看了一眼没有在意,只是晚上吃饭的时候看他还没走,给了他一个馒头。   晚间的时候下起了大雨,陈秉玦用手电照了一下街角,发现那个流浪汉还在那里,依旧是蜷缩着,仿佛一个石块。   陈秉玦想了一下,还是套起雨衣,拿起伞,走了过去。   雨下的很大,砸在地面和伞上的声音震耳欲聋,陈秉玦几乎是用喊的同那个流浪汉说话。   “你好!请问你需要去我那避雨吗!”   陈秉玦连喊了三声,那流浪汉似乎才反应过来,慢悠悠的动了动身子,抬起了头。   他的头发大概是许久没剪有些长了,被大雨大的湿哒哒的黏在了头皮上,雨水虽然凶猛,却也冲刷掉了他身上很多不知存留了多久的污垢。   他脸上的污垢也被打的稀稀拉拉,露出了流浪汉那张脸。   陈秉玦想过很多种再遇见江致黎的可能性。   也许是江致黎又带着人回来说要抓走他,又或者是他恼羞成怒直接打断他的腿,再或者是觉得他陈秉玦不过如此所以和曾经一样不屑一顾……   可他从没想过,是现在这样。   陈秉玦捏着伞柄的手紧了紧。   发生了什么?这个真的是江致黎?还是一个和他长相相同的流浪汉而已?   他蹲下身,喊了他的名字,“江致黎。”   那流浪汉毫无反应。   陈秉玦道,“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你是叫江致黎吗?”   那流浪汉依旧没有反应,只是毫无神采的眼睛空洞的看着他。   傻了?   陈秉玦决定不再管他,丢下了伞转身要走,那流浪汉却慢慢的爬了起来,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   陈秉玦往前走两步,他也往前走两步,陈秉玦停住不动,他也停住不动,最后一直到了陈秉玦画室门口,陈秉玦转头看着他。   “你能听懂我的话吗?听懂就点头。”   那流浪汉反应了一下,慢慢的点了点头。   “你是要进来避雨吗?”   流浪汉摇头。   “那你想做什么?”   流浪汉没有动静。   陈秉玦进了屋子,把那流浪汉关在了外面。   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卧室,空中响起一阵炸雷,陈秉玦驻足听着轰隆隆雷声的余韵,又跑去屋子里拿了件旧外套。   可他打开门,却看见那个流浪汉倒在了地上。   陈秉玦天人交战了一会,看着那流浪汉面色潮红一脸痛苦的样子估计是发烧了,还是把人拉了进来。   那流浪汉实在是太脏了,身上的异味即使陈秉玦隔着屋子也能闻见,陈秉玦都不想给自己的体温计给他用。   于是陈秉玦换上雨衣,把人推进了浴室里,让流浪汉拖了衣服站在浴室,拿淋浴头对着流浪汉开始猛冲。   不管发烧不发烧了,先弄干净再说。   陈秉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冲着那张和江致黎一样的脸把人弄进来的,还是自己天性的对流浪汉孤儿之类的感同身受,总之等把人洗干净后,陈秉玦已经完全确定了,这个不知从哪来的流浪汉,百分之九十就是江致黎。   除非江致黎隐瞒了他还有个双生兄弟。   但是对着他呆愣木讷毫无反应的脸,陈秉玦实在是对不上江致黎三个字。   陈秉玦在画室的中间给他放了张行军床,那是尚乐过来住的时候临时买的,然后给他吃了退烧药让他睡下。   可他却突然一指旁边的水果,“梨子……梨……梨子……”   陈秉玦有些诧异的看过去,那是他给孩子们画静物的时候准备的一盘水果,里面有一个梨子。   “你要吃梨子?”   那个流浪汉摇头道,“梨子……梨……我……梨子……”   陈秉玦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叫梨子?”   梨子点了点头。   陈秉玦道,“恩,好,梨子,睡吧。”   梨子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安稳的躺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退烧药的效果很好,第二日陈秉玦起床下楼的时候,梨子的烧就已经退了,周三的早上没有课,陈秉玦做了白粥和稀饭,跟梨子两个人一起吃了。   吃完后他问梨子,“你有家人吗?”   梨子看着他,没有反应。   陈秉玦换了个问题,“你住在哪?”   梨子想了会,“墙……墙壁……墙……”   陈秉玦皱了皱眉,“算了,你先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昨天他给梨子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了,梨子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虽然都不致命,但是青青紫紫的看着吓人。   梨子没有反应。   陈秉玦耐心道,“我说脱衣服,脱。”陈秉玦说着,坐了个脱的动作。   梨子才接受到了陈秉玦的信号,试探的伸出手,脱下了衣服。   昨天在浴室里光线不好没有看清,现在白天看,梨子身上的伤多的几乎覆盖了全身。   不过应该都是拳脚伤,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陈秉玦试着让梨子做了几个动作,问他痛不痛,梨子摇头。   那估计就只是皮肉伤了。   陈秉玦叹了口气,开始给他擦药。   梨子安静的趴在行军床上,陈秉玦给他上药花了十多分钟,梨子的眼睛慢慢的转着,转到了陈秉玦的身上。   “认……认识……认识……”   陈秉玦疑惑的看着他。   “你……我……认识……你……”   陈秉玦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梨子点头。   “熟……悉……熟……”   “对我很熟悉?”   梨子继续点头。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梨子摇头。   陈秉玦把药收起来。   梨子穿上衣服从床上爬起来,“不……走不……不……不走……干……会……干活……帮……干活……你……”   陈秉玦试探的问道,“你是想说,你不走,你可以留在这里帮我干活?”   梨子点头。   陈秉玦看着那张属于江致黎的脸,陷入了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写这个梗很久了!! 满足! ☆、第二十二章 梨子(下)   第二十二章 梨子(下)   尚乐在过来找他的那两天,和他聊了很多。   那天晚上方仕一先睡了,他和尚乐两个人去街上撸串,吃完后又去不远处的一个公园逛了逛。那公园旁有个湖,晚间的风吹着有些凉,但是很舒服,两人便在湖边坐下,随意的聊天。   尚乐道,“要是江致黎回来找道你说求原谅要跟你好好谈恋爱,你会答应么?”   陈秉玦正喝着水,没忍住一口喷了出来,把自己呛个半死,“人设崩了啊喂!”   尚乐撇撇嘴,“我说万一呢。”   陈秉玦笑道,“没有这个万一,他不适合我。”   尚乐看着他,“陈秉玦,其实我很高兴。”   陈秉玦有些惊讶,“你怎么突然这鬼语气,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尚乐踹了他一脚,“正经点!我是说……你放手了,我很高兴。”   尚乐道,“那时候陈盈月三四天不管你饿着你是常事,要不是劳资接济你你早饿死了,结果你个没良心的……”   九岁的尚乐对七岁的陈秉玦说,“陈秉玦!!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她饿死的!你和我回孤儿院吧!”   七岁的陈秉玦一边啃着噎死人的馒头,一边摇头,“我要妈妈,我不要做孤儿。”   尚乐道:“认死理,不知变通,认定什么就情愿撞死上去都不知道转弯,活该被虐一辈子。”   陈秉玦吐槽道,“你这话真的是好基友说的嘛,我被欺负的这么惨,你不应该同仇敌忾才对嘛!”   尚乐白了他一眼,“你算算看自己从小到大做过多少这个事,陈盈月那个不跟你算了,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喜欢吃孤儿院旁边那个婆婆的面,一天三餐顿顿都吃,结果婆婆的面有次放错东西了,给你直接吃进医院了,出来还吃还吃,要不是最后婆婆去世了店铺撤走了,你得吃一辈子。”   陈秉玦耸耸肩。   尚乐道,“陈秉玦,我说真的,执着有时候真的不是一个值得坚持的事情。”   “可我控制不住啊。”陈秉玦笑道,“理智告诉我停止,情感拽着我前进。就像那时候妈妈再对我不好,可我一想着:如果我再乖巧一点听话一点,妈妈是不是就永远是我的妈妈?再或者像江致黎,我总想着,我再对他好一点,如果他爱上我了,我岂不是收获了世界上最美好的宝藏?”   “我得感谢那时候江致黎让人把你打的下不了床,不然你肯定好没两天又跑去找人家了。”   陈秉玦无力申辩道,“我哪有……”   尚乐叹了口气,“陈秉玦,我很高兴你放手了……你长大了。”   陈秉玦看着面前的梨子。   我放下了。   江致黎对我不再有影响。   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江致黎。   我现在需要考虑的事不是这个人如果是江致黎怎么样,而是这个人就不是江致黎,我应该如何去对待他。   他的画室很小,学生也很少,并不需要人帮他干活,更何况还是个听话五句只能听懂一句的傻子。   可是如果不留下他……   陈秉玦看了眼梨子没来得及穿上衣服的上半身露出来的伤痕。   不知道今天把他赶出去,这人会不会就这么被打死在外面了。   梨子的肚子传来咕咕咕的声音。   刚吃完饭,又饿了?   陈秉玦起身,去房子里给他端了碗粥。   梨子却不接过来,“饿,不……不饿,不吃……能……干活……能……”   梨子抿着唇,有些怯弱的看着他。   陈秉玦端着粥,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把人赶出去。   梨子留在画室里了,陈秉玦教他怎么擦东西拖地收拾屋子,梨子学的很快,一个上午就掌握的七七八八了,再加上天生的细致,打扫的比陈秉玦干净多了。   陈秉玦试图找他谈工资的事,但是梨子并不能太听懂,陈秉玦便想着哪天用自己身份证去给梨子开个户头,每个月给他一些钱,等到时候梨子要走了自己就把钱给他。   如果梨子真是江致黎,看不上这些钱,那就是后话了。   下午学生陆陆续续的被家长送来上课了,看到跟在陈秉玦身后的梨子都有些诧异。之前几个很讨厌梨子的家庭主妇,看到那个脏兮兮的流浪汉洗干净居然是个这么好看的小伙子,母性一下子就被激发了起来,好几个人都来问陈秉玦需不需要帮忙。   陈秉玦觉得自己养一个傻子还是养得起的,笑着谢绝了。   孩子们对反应迟钝的梨子很好奇,再加上梨子长得好,画着画的时候也总有人盯着他瞅,陈秉玦就走过去一个个敲脑袋。   而休息的时候,胆子大如刘骅杉的,直接冲上去抓住梨子的衣袖,“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梨子不做声。   另外一个男生拿出炮仗,悄悄的凑到刘骅杉旁边,轻声道,“你说我们在他面前放炮仗,他会是啥反应?”   刘骅杉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显然是动了心思。但他转头看到一边在给小姑娘改画的陈秉玦,对男生道,“等下次找个机会,我们这样这样……”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等到机会,陈秉玦病倒了。   陈秉玦一个一个去给家长打电话道歉,家长都表示了理解,劝他好好休息,陈秉玦也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放了个假。   陈秉玦并不太会做饭,说不太会其实是谦虚了,应该说基本不会。   炒蛋不糊都谢天谢地了,好不容易做个菜出来,虽然满足了人类基本的生存需求,但对人类的味觉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伤害。所以陈秉玦的日常也就是蒸个馒头包子,煮些白米稀饭的程度。   所以一般陈秉玦都是在外面吃的,吃多了吃杂了之后,难免就坏了肚子。   陈秉玦犯了肠炎,还引发了咳嗽发烧等一系列症状,而且还久烧不退。   他在床上躺着,梨子在一边啊啊啊的叫着干着急。   陈秉玦拍了拍他的膝盖,“我没事,只是低烧,睡睡就好了。”   刘骅杉担心老师,让家里的保姆给陈秉玦送了些汤,保姆跟陈秉玦说了些平日里注意的地方,梨子在一边侧着头听着。   汤因为太远有些凉了,保姆进厨房去替陈秉玦热热,梨子跟着保姆进去了。   保姆来送了两天,陈秉玦感觉自己好点了便没让她再麻烦,第三日到了饭点,陈秉玦正打算给自己热碗粥,却发现梨子从厨房端了碗汤放到他面前。   “汤……喝……热……热……”   陈秉玦有些讶异的看着面前的热汤,四处望了望,并没有看见保姆出现,“这汤是婆婆送来的?”   梨子道,“我……做……学……汤……婆婆……汤……”   陈秉玦听了半天,“这汤是你跟保姆婆婆学的?”   “菜……买……学……买菜……市场……婆婆……教”   陈秉玦道,“你还去市场买菜了?钱是哪来的?”   梨子道,“床……抽屉……你……”   陈秉玦恍然大悟,他前几天买饭都是让梨子去的,也教梨子学会了怎么认钱,还在抽屉里放了一些钱,让梨子有需要就自己拿去买东西。   陈秉玦看着眼前热腾腾的汤,试探性的尝了一口。   好吃!   陈秉玦的眼睛亮了起来。   完全不比保姆做的差!简直天赋异禀!   陈秉玦很快就搞定了汤,梨子见他吃的开心,也高兴了起来,连忙去厨房又给他盛了一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字是食物的关系,梨子在做菜方面有如神助,等到陈秉玦给自己放完一周假过去,梨子自己靠着陈秉玦教他认的字,自己学着菜谱和视频教程做,居然能做出大部分的家常菜了。   对于厨房白痴陈秉玦来说,简直就是奇迹。   周末恢复了上课,刘骅杉迫不及待的过来了,出乎陈秉玦的意外,刘钺阐也跟着他一起来了。   刘骅杉安静乖巧的走在他爸爸后面。   刘钺阐表情依旧冷硬,但看他的神色柔和了很多,“听说陈老师前几天生病了,骅杉很担心,我就跟过来看看。有需要的话陈老师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陈秉玦想着估计刘钺阐也是客套,虽然不懂刘钺阐为啥要突然和他客套,但他还是礼貌的道了谢。   刘钺阐道,“说起来还没见过陈老师的画呢,陈老师大学刚毕业吗?”   陈秉玦一时摸不准刘钺阐想做什么,引着刘钺阐向后面走着,一边道,“我画都在这边摆着呢,我不是大学毕业,是研究生毕业了。”   刘钺阐有些讶异,“哦?哪个学校的?”   “九龙美院。”   刘钺阐道,“你们学校倒是最近听说挺不错的,有一个学生连续两次在国际上获了大奖,很多国外原本看不上国内的学校也主动过来说交流合作了。”   陈秉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是嘛……挺好的,可惜我已经毕业了,不然一定多和他们交流交流……”   陈秉玦手放在了画布上,突然想起这幅刚画完的画,画的就是花园里的昙花。   不知道刘钺阐能不能看懂呢?   他掀开了画布,那副全开的画板露了出来。   陈秉玦有些不好意思的等着刘钺阐的夸奖。   “恩。”   恩?   恩!?   恩???   就一声恩!???然后呢!!???   刘钺阐就漫不经心的瞟了画一眼,就转开了。   讨厌这种没有艺术细胞的人= =   陈秉玦默默的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二更。 今天三更or四更。 四更不一定能保证,但晚上至少还有一更。 快!说爱我_(:зゝ∠)_ ☆、第二十三章 相处(上)   第二十三章 相处(上)   刘钺阐又看了陈秉玦几幅画,指着一幅道,“这也是你画的?”   那幅画是陈秉玦大学的时候心情还不错的时候画的,用的热烈的红色,看起来激情且奔放。陈秉玦个人还是挺喜欢这幅的,再加上画不大,所以特意让尚乐帮他寄过来了。   陈秉玦点点头。   忍了一下没忍住,道,“看起来构图可能和康定斯基先生的《构成第四号》有些像,但是实际上表达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不过确实有试着模仿。”   刘钺阐道,“哦。”   陈秉玦:……   陈秉玦看着刘钺阐盯着这幅画,又试着开展了话题,“刘先生对抽象画派比较感兴趣吗?”   刘钺阐:“抽象画派不是毕加索的画派吗?”   陈秉玦:……槽多无口!   陈秉玦放弃了和刘钺阐进行艺术交流,转而问道,“刘先生平日里看起来挺忙的,听骅杉说您是做科研的?”   刘钺阐道,“不是。”   陈秉玦等着他回答具体是什么,但等了很久,那边还是没有声音。   一转头,发现那人完全走神了。   陈秉玦:……???   比江致黎还难搞定。江致黎要是不想搭理你直接甩头就走了,刘钺阐完全就是独立于红尘之外。   梨子突然从后门走了出来,刘钺阐听到动静转头,和梨子正好打了个照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秉玦一瞬间觉得两个人都紧张了一下。   梨子先有了动作。他走了过来,拉住了陈秉玦的衣角,“中午……饺子……”   陈秉玦欣喜的点点头。   可他还没开心多久,就见刘钺阐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容貌艳丽的梨子,深情瞬间冷道极点,转头就走了。   陈秉玦:……   等会!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求听解释!!   刘钺阐头也没回的出了门,上车走人,陈秉玦无奈的站在门边,哀怨的看了眼跟上来的梨子。   梨子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只是小声道,“馅……肉……豆腐……”   陈秉玦眼睛又亮起来了。   好了,看在饺子的份上,原谅你了。   陈秉玦一边画画一边守着孩子们,梨子端着盆子,里面放着面,哪个个小桌子,坐到他旁边和面包饺子。   他包饺子是跟姝姝的妈妈学的,陈秉玦也试着学了一会,最后被姝姝妈妈赶出了厨房。   最开始梨子包的不太熟练,要么就是馅放多了饺子皮都撑破鼓了出来,要么就是馅太少了饺子都立不起来,再往后慢慢掌握了诀窍,也包的越来越好看了。   陈秉玦看着案板上一个个圆滚滚的饺子,没忍住想伸手捏一个,猝不及防被梨子拍了手。   陈秉玦:……   梨子道,“脏,手……”   陈秉玦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各种颜色的颜料。   陈秉玦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转过身继续画画。   可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往梨子那边瞥去。   梨子包的很认真,头微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留下一块阴影。   陈秉玦突然用手沾了一块面粉,蹭到梨子的脸上。   梨子:??   陈秉玦:我在干什么!?!?   梨子歪歪头,蹭了面粉的脸竟意外的露出了一些呆萌,他似乎在思考陈秉玦这个行为的意图,然后他看着手里的面粉思索了一会,然后抬手,把整个手掌的面粉,糊在了陈秉玦脸上。   陈秉玦:……自作自受!   陈秉玦实在拉不下脸跟一个傻子生气,瞪了眼对着他的脸憋笑的孩子们,认命的去卫生间洗脸了。   既然洗脸了,顺便也就把手洗了,只是手上的颜料洗起来麻烦的很,等陈秉玦洗完手出来的时候,梨子的饺子都已经包完了,开始放在蒸笼里蒸了。   陈秉玦验收了孩子们今天的画画成果,布置了作业给他们下了课,兴奋的回到厨房开始等吃的。   自从梨子来了之后陈秉玦的生活水准直线上升,每日都被喂的很饱。   恩,字面意义的很饱。   梨子的饺子也出了锅,梨子将饺子一个个夹出来放到盘子里,又去厨房调了些蘸酱,将蒸笼洗干净了,开始蒸下一轮。   陈秉玦看着盘子里的饺子食指大动,想了想,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登录了自己近一年没上过的WB。   丢啊丢啊丢玉佩:猜猜是画的,还是做的?[图片]   陈秉玦看了下一年来没上线消息列表里攒着的几千个艾特和几万个评论以及数不清的私信,决定当看不见。   陈秉玦又打开WX,跳过了一群不重要的消息,把未读消息的小红点一个个点掉。   没过一会儿尚乐的消息来了。   叫我尚书大人:饺子是你自己做的!?   丢啊丢啊丢玉佩:你为什么不猜是我自己画的……   叫我尚书大人:我没见你画过这么丑的画   陈秉玦竟然觉得无法反驳……他确实拍的时候虽然注意了构图和角度,但因为餐厅光线不太好,再加上手机像素不行,拍出来的效果很一般。   丢啊丢啊丢玉佩:BINGO,你真爱我   叫我尚书大人:可以啊,厨房杀手退役了?   丢啊丢啊丢玉佩:事实上……我最近捡了个傻子……   叫我尚书大人:???   丢啊丢啊丢玉佩:傻子没别的优点,就是做饭天赋技能点点满了   叫我尚书大人:什么鬼,什么傻子   丢啊丢啊丢玉佩:我前段时间在外面碰到一个流浪汉,看他挺可怜的想给他点吃的,结果发现他是个傻子,就把他带回来了……   叫我尚书大人:????我已被你的圣母之光笼罩   丢啊丢啊丢玉佩:……   叫我尚书大人:圣母大人再见,圣母大人你开心就好   丢啊丢啊丢玉佩:……   陈秉玦切换到了WB,一点开就是盛儒的转发。   盛世儒名:你终于发微博了啊!不像你画的!但更不像你做的!如果非要我选,我宁愿选是你画的……//丢啊丢啊丢玉佩:猜猜是画的,还是做的?[图片]   路人甲:hhhh盛世小受是对玉佩大大的厨艺有多不满意//盛世儒名:你终于发微博了啊!不像你画的!但更不像你做的!如果非要我选,我宁愿选是你画的……//丢啊丢啊丢玉佩:猜猜是画的,还是做的?[图片]   陈秉玦心血来潮转发了那个姑娘的WB。   丢啊丢啊丢玉佩:对啊,因为总喂不饱他//路人甲:hhhh盛世小受是对玉佩大大的厨艺有多不满意//盛世儒名:你终于发微博了啊!不像你画的!但更不像你做的!如果非要我选,我宁愿选是你画的……//丢啊丢啊丢玉佩:猜猜是画的,还是做的?[图片]   不到一会儿,WB下的评论就炸了。   路人乙:惊现!!!开车的玉佩大大!!!!   龙套1:越是不开车的车速越猛啊!!!我快要被甩出去了!!   路人丙:为什么你们都要想这么歪,只有我是觉得是真的字面意义的喂不饱吗……   路人丁:同意那个说字面意义喂不饱的姑娘……我觉得玉佩大大可能纯洁的并不懂喂不饱的多层含义……   陈秉玦表示,他真的懂,而且他刚刚,真的开了车。   虽然他之前是不懂,但看他们玩的多了,还是强迫性的学会了。   不过看到那群在N多坚信他开车的妹子中坚定的认为玉佩大大纯洁无暇不可能开车的姑娘,陈秉玦决定还是不拆穿了。   梨子洗了手擦干净给陈秉玦递了筷子,两人对坐吃着饺子。   饺子入口那一瞬间,陈秉玦简直要流下感动的泪水。   梨子一脸懵的看着他。   陈秉玦泪奔,“这么多年,我都没吃过这么家常的饺子了。”   他和江致黎“在一起”后,口味都是跟着江致黎的走,江致黎不爱吃饺子,后来去了江宅,也是保姆做什么,就吃什么,算算看真的有好几年没吃到了。   梨子低下头咬了口饺子,默不作声。   两大盘饺子陈秉玦一人干掉了四分之三,吃完后他摸着微撑的肚子有些许的愧疚,“你吃饱了吗?饿的话再做点什么吃?”   梨子摇摇头。   陈秉玦挺着微撑的肚子走路消食,梨子把盘子和碗一个个摆进洗碗机里。   陈秉玦在餐厅里转了两圈,又转到了厨房里,洗碗机已经停止了工作,梨子打开洗碗机,把里面的碗一个个拿出来。   陈秉玦靠在门框上,看着梨子伸长手臂,把碗又一个一个放在高处的柜子里。   梨子很高,所以高柜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障碍,只是伸长手臂的时候,不算长的T恤下摆也跟着往上走,露出一小块后腰。   梨子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青青紫紫退去,渐渐露出了原本细腻白皙的肌肤。   陈秉玦其实私下里问过方仕一了,江家不仅没有任何江致黎失踪的动静,甚至据说江致黎还正在德意志同合作方开会。   而方仕一也借着公务去了躺德意志,证实了确实是江致黎本人。   厨房里的梨子关上了高柜,又弯下腰,把洗干净的蒸笼放进最下面的柜子里。   柜子很矮,他弯腰的时候宽松的T恤整个退到了后背,大半个背部露了出来。   陈秉玦盯着那块肌肤,眼神暗了暗,转身走了。   听到他远去脚步声的梨子直起身,望着陈秉玦刚刚倚过的门框,敛去了眼中的神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小剧场所有内容与正文无关) 【朋友圈】 陈宝宝:画了一碗饺子![图片] 江致黎:嗯,棒! 江致黎[OS]:我要记住每个饺子的形状给他做碗一模一样的出来 尚乐:等你自己会包的时候在秀吧,渣渣,科科 方仕一:男神好棒!!男神什么都画的好!! 刘钺阐:饺子有什么可画的? 薛立明:你不是说你要研究国画吗!怎么最近画的都是油画! 冯淑兰:过节回来吃饺子啊 ☆、第二十四章 相处(下)   第二十四章 相处(下)   学的最快的孩子已经画的非常不错了,陈秉玦看的十分满意,再加上那个孩子打算学绘画专业,孩子爸妈带着孩子一起同陈秉玦了解一些事情,陈秉玦也很乐意跟他们聊,为了不打扰孩子们画画,陈秉玦带着家长和孩子一起进了后面自己生活的区域。   梨子这段日子已经渐渐的聪明了许多,开始能说出完整的话了,很多时候也不再难以沟通,就被陈秉玦留下来看着孩子们,让他们别太皮了到处乱跑。梨子便听话的坐在门口。   平常休息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孩子们一到点就纷纷放下画笔和画板,刘骅杉对李小跳使了个眼色,李小跳会意,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   刘骅杉看他已经在转角处埋伏好了,便走到梨子跟前,扯起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道,“梨子哥哥,我刚刚看到老师的手机好像掉在了那边了,但是我怕认错了,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一下呀?”   梨子也没想怎么一天没出门的陈秉玦手机会掉在街对面,只是听到陈秉玦三个字,下意识紧张起来,跟着刘骅杉去了那边。   梨子看到地上有个手机,棕色的软壳,简单干净,确实像陈秉玦的。   梨子蹲下身去捡,没有意识到带他来的刘骅杉悄无声息的往后迅速的退去。   他翻开了面朝下的手机,摁亮了屏幕,发现确实是陈秉玦的。他欣喜的抬头,却见到一米远的转角,李小跳突然朝他扔了什么——   “嘭!”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坐在屋子里的陈秉玦感觉心头一跳,连忙冲了出去。   孩子们围在画室的门口,有一两个小女孩捂住嘴哭了起来。   刘骅杉站在街中心,脸色惨白。   梨子缩在那个陈秉玦捡到他的街角,手挡住脑袋,靠在外侧的手臂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陈秉玦冲回屋子里拿了止血的东西和一瓶矿泉水,替梨子紧急处理了一下烧伤和流血的部位,防止留下伤疤或者感染,然后从车库里开出了方仕一之前留在这里的一辆车,把疼的闭紧眼睛面色苍白的梨子抱进了后座,让家长帮忙照顾一下孩子,开着车飞快的赶往医院。   去医院的时候又被医生训了一顿,说怎么不管好孩子,危险系数这么高的炮仗拿着瞎玩,幸好陈秉玦处理的及时,没出什么大事。也幸好没伤着孩子,否则这种威力的炮仗炸向孩子,起码得去半条命。   医生说了些注意事项,让梨子今晚在医院住一晚观察一下情况,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就是要注意一下伤口。   陈秉玦一一记了下来。   梨子打了麻醉药,再加之疼的厉害又惊吓过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陈秉玦回画室拿了些梨子的换洗衣物,同一直等在这替他守门的家长道了声谢,关上了门驱车又回到了医院。   他在门口买了皮蛋瘦肉粥拎回了病房,梨子还没醒,唇紧紧的抿着,看着让人心疼。   陈秉玦没有叫醒他,只是搬了条凳子坐到床旁发呆。   七点多的时候刘骅杉和刘钺阐过来了。   陈秉玦看着病床上好不容易睡安稳,神情放松的梨子,抬抬手示意他们出去说。   刘骅杉低着头不敢看陈秉玦,刘钺阐看了眼刘骅杉,道,“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陈秉玦揉了揉眉心,他其实脑子里乱的很,最开始发现梨子被刘骅杉和李小跳炸伤的瞬间他是真的怒火中烧想要把两熊孩子扔出去。   但是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调皮不懂事,不能真跟他们计较。   但也绝对不能不计较。   陈秉玦正待开口,却听见刘钺阐继续道,“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情,我会让他把事情发生地点选在远一点的地方,并且在事情发生后自己解决处理,尽量不麻烦陈老师。”   陈秉玦惊了。   刘钺阐见他没说话,自顾自道,“这件事我已经同他仔细说过了,这位先生的医药费我们会补偿,如果陈老师还是在意的话,我可以让他写检讨书和保证书……”   “刘先生。”陈秉玦闭了闭眼睛,脑中闪过梨子蹲在地上浑身颤抖的画面,“我不想和您讨论教育方式对或错的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您的孩子以玩乐恶搞为目的肆意伤害他人,但他尚且知道自己这么做造成了严重后果是错的,不敢抬头看我。您身为一个成年人,不仅不觉得这种行为错误,居然告诉您的孩子让他躲起来做……”   陈秉玦感觉自己的怒气烧到了头顶,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了下去,“医药费不劳你们费心。”   屋内的梨子醒了,啊啊的喊了两声。他看了眼刘骅杉,“梨子醒了,你进去道个歉。”   刘骅杉赶紧点头应是,小跑进了病房。   他又转向刘钺阐,“刘先生,您孩子的学费我会计算好后退回给您,以后他就不用再来上学了。”   陈秉玦抖了抖身上的外套,语气冰冷,“对于您这种人,我实在是招架不住,如果可以的话,还烦请你们,滚远点。”   那边刘骅杉和梨子道歉,梨子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就那么看着他,刘骅杉被看的浑身发毛,赶紧跑了出来。结果一出来就听到陈秉玦的话,吓得赶紧抱住陈秉玦的大腿:“老师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老师你不要赶我走呜呜呜呜!!”   陈秉玦用力掰开刘骅杉的手,把他推向刘钺阐那边,“你爸爸这么有能力,会给你找到更好的老师的。”   陈秉玦说罢进了病房,关上了屋子。   屋外传来刘骅杉的哭号。   陈秉玦恍若未闻,走到梨子的床边坐下。   “好些了吗?”   梨子眨了眨眼睛,“手机……”   陈秉玦愣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手机,“这个?”   梨子点点头。   陈秉玦看着手中的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手机是当时他从梨子受伤的手中拿下来的,他还好奇他拿着做什么。后来听家长说吓得魂不守舍的李小跳把什么都招了,才知道他们是用这么个法子把梨子骗出去的。   “你傻吗?我手机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到街对面去?你都不想想?”   梨子呆呆愣愣的看着他。   陈秉玦一瞬间所有的怒火都不知道泄去那哪里。   他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呢。   他想了想,抬手轻轻的罩住了梨子的头。   “下次碰到这种事情,要先叫我,知道了吗?”   梨子瞪圆了眼睛,努力的向上看着陈秉玦的手。   陈秉玦觉得有趣,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   梨子用头在他手上蹭了两下,忽而也笑了。   陈秉玦又愣了。   他是第一次看见梨子露出笑容。   也是第一次看见江致黎的脸,露出这样的笑容。   温暖的和煦的,像金色的阳光暖暖的洒了进来。   像岁月温柔,磨化了棱角。   梨子第二天就出了院,李小跳的爸妈带着李小跳过来道了歉,陈秉玦也没多说什么。刘骅杉再也没来过画室,某次陈秉玦和梨子去市场买菜碰到了他们家之前的保姆,才知道刘钺阐已经搬走了,陈秉玦也没关注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是人家的事,他也不想管。   天气从夏季悄悄的滑到了冬季,梨子偶尔碰到反应不过来的事情的时候还是呆呆愣愣的,但是已经变得越来越活泼,说话越来越利索,也经常会被陈秉玦逗的笑出来。   陈秉玦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尽可能的避开梨子,开始慢慢的回对梨子做一些较亲密的动作,比如揉揉头啊捏捏肩啊,也喜欢看梨子被欺负的时候脸红红的样子。   陈秉玦觉得,他已经完全把梨子和江致黎,当成两个人了。   又或者说,梨子怎样,和江致黎有什么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天气越来越冷,临近春节的时候陈秉玦给孩子们都放了假,拽着窝在被子里梨子出去买衣服。   梨子现在还穿着他的衣服,他们身材差不多,但陈秉玦肩比他宽一点儿,有时候关上门窗开着空调,梨子就穿着他的衣服露着大白腿在他身边晃来晃去,讲真的陈秉玦作为一个血气方刚还没开荤的年轻人真的扛不住。   陈秉玦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昏昏欲睡的梨子包裹起来拉出门,雪太大了他没有开车,商场并不算太远,走过去二三十分钟就到了。   梨子见到雪突然开心了起来,捏着雪球就要往陈秉玦衣服里面塞,陈秉玦躲了过去,两人打来打去最后直接滚到了地上。   陈秉玦拍拍梨子的腰部让他起来,“全是雪,到时候化了之后一身都湿了,快起来。”   这回四下无人,梨子耍起了赖,趴在他身上不起来。   陈秉玦捏了捏他的鼻子,“我跟你说,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做一些惨无人道的事情了。”   他说罢还哼唧了两声。   梨子把手撑在他两侧,陈秉玦还以为他是要起来了,结果眼前一黑,唇上一软——   梨子凑了过来,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除去他偷吻江致黎的那个吻,这是陈秉玦的初吻。   这是个很温柔的吻,只有唇瓣紧紧的贴着,像在冬日里互相取暖。   雪安静的下着,飘在了他们的身上。   陈秉玦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僵了——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紧张的。只有唇上的触感清晰真实,不可忽视。   梨子抬起了头,一瞬不瞬的望进他的眼里。   陈秉玦又想起了那个词。   真好,岁月温柔。   他猛的搂过梨子,压住他的后脑勺,狠狠的亲了上去!   柔软的触感没过梨子的口腔,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陈秉玦激烈而又温柔的气息里。   梨子勾了勾唇角,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真好。    ☆、第二十五章 结束(全)   第二十五章 结束(全)   最后衣服还是没买成,两个在街边偷亲的人还差点被路过的小女生发现,骨碌碌的爬起来跑走了。   两人跑累了停了下来,梨子本来扶着陈秉玦手臂的手轻轻的落了下来,落到了陈秉玦的手掌。   陈秉玦轻轻的一握。   十指相扣。   两人都笑弯了眉眼。   梨子抬手把他头顶的雪拍下来,“我不想买新衣服,我就想穿你的。”   陈秉玦应了声好,梨子开心的拽着他往前走。   两人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的脚印,陈秉玦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雪地。   梨子发现拉不动人了,停了下来,发现陈秉玦望着身后的雪发呆。   梨子用另一只手覆住他的眼睛,“别看了,晃眼。”   陈秉玦拉下他的手给他戴上了手套,把梨子另一只同他交握的手裹住塞进了大衣的外兜里。   两人慢悠悠的走着。   陈秉玦道,“回家我想吃红烧肉。”   梨子笑道,“好。”   陈秉玦道,“我要吃熏豆腐粉丝肉饺子。”   梨子笑道,“好好好。”   陈秉玦满意了。   他们选了和来时不一样的路绕回去,路过了一家饰品店。   这条街大多是学区房,放假的时候人不算多,雪又下的大,很多店铺已经关门了,只有这一家店铺还开着门。   陈秉玦心血来潮把梨子拉了进去。   店铺里有三个人,中年夫妇和一个小女儿,看到陈秉玦他们进来的时候,男店主笑了一下,示意他们随意。   陈秉玦牵着梨子进了精品店。   这个精品店主要是面对小学初中的学生们开的,大多是些花里胡哨千奇百怪又比较便宜制作粗糙的东西,但胜在有趣。梨子看的来劲了,拿起了一个骷髅头戒指就往陈秉玦手上套。戒指是小孩子的尺寸,戴陈秉玦的小拇指都卡,差点拔不下来。   梨子拔的鼻尖都冒汗了,陈秉玦的指头被铁质的戒指磨破了也不生气,反而哈哈笑了起来。   终于□□之后,梨子也不敢再祸害陈秉玦的手,心疼的帮他吹了吹。   柜台里还摆着一些项链或是手环之类的东西,大多是什么四叶草或是十字架啊之类的,还有一些顶着菠萝西瓜各种水果的仙女棒。   柜台尽头最高的地方,摆着一个小小的迷你钢琴。   大小不过十四英寸左右,十分的袖珍。   梨子竖起一根食指,轻轻的敲了一下键盘。   “哆——”   竟然是可以发出声音的。   梨子动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弹了一段谱子。   陈秉玦凑了过去,问道,“好耳熟的曲子啊。”   梨子道,“不记得了。”   店家的小女儿道,“我知道!是《梦中的婚礼》!”   回到屋子后梨子把陈秉玦推进屋子里洗澡,陈秉玦洗完澡光着上身出来,梨子才发现他后背青了一块,大概是之前他摔在他身上的时候蹭的。   陈秉玦身上交错着各种新旧的疤痕,虽然已经消的差不多了,但看着依旧刺目。   梨子颤抖的手轻轻的盖住那些疤痕,没忍住自己一颗一颗的泪珠。   陈秉玦拽下他的手亲了亲,“看,我们两都一身男人的勋章。”   自从两个人心意相通的在一起后,梨子只要不忙其他的事情,几乎每天都挂在陈秉玦身上。陈秉玦也乐的让梨子每天这么黏着自己。   春节很快就到了,拥挤的春运让原本打算回九龙城的陈秉玦止住了脚步。   年夜饭梨子本来真打算按临安这边的惯例做十个菜,被陈秉玦制止了。两人做了三个肉菜一个蔬菜一碗汤一个果盘,凑了个六,也算是吉利。   除夕晚上他给冯淑兰,薛立明等长辈一一拜了年,又给方仕一朱寰宇等好友送了祝福,最后打通了尚乐的电话。   尚乐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一接电话就哼唧哼唧了两声,“哟怎么啊,这回终于想起我了。”   陈秉玦笑道,“这不是最重要的都压轴嘛。”   尚乐又哼唧了两声表示原谅了。   “怎么样,明年回不回九龙城啊。”尚乐道,“你毕竟当时只是为了躲江致黎才过去的,现在江致黎在国外浪的飞起来完全不记得你了,你也该回来了吧。”   梨子靠在陈秉玦身上,头蹭着他的下巴。陈秉玦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梨子的手指,“好呀,出节我就搬回去。”   梨子突然浑身僵硬了一下,陈秉玦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尚乐道,“那行……对了,你和你家那个傻子怎么样了?”   “嗯,挺好的。”陈秉玦把手机开了免提,“不要叫傻子,他叫梨子。来,梨子,和对面尚乐小弟弟打个招呼。”   “弟弟你妹!”   “恩做弟弟还是做妹妹都随你。”   “滚!”   梨子看了眼陈秉玦,半响才道,“你好……”   尚乐那边似乎是提着的一口气突然放下来了,“哎哟这可是长途呢,等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密谋什么。”   “我们就算密谋什么你也不用担心,反正你没啥价值。”   “友尽,再见。”说完连拜拜都懒得和陈秉玦说,尚乐直接挂了电话。   时针按照既定规律的,转向了十二点。   屋外炮竹声和烟花声突然响了起来。烟花禁令在某些时候也很难阻挡人们对于节日热情的追求。   远处传来“铛铛铛”的钟声,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开始。   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的主持人,一同祝大家新年快乐。   陈秉玦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懒洋洋道,“我总觉得今年,会是不一样的一年。”   说罢他自己也笑了,“事实上,我每年都这么觉得。”   梨子突然由侧躺直起身,长腿迈过陈秉玦,跨|坐到他的腿上。   陈秉玦赶紧扶住他,怕他掉下来。   陈秉玦扶着梨子的腰,梨子扶着他的肩,直勾勾的盯着他。   陈秉玦失笑道,“干嘛,大过年的这眼神,跟要吃了我一样。”   梨子的眼神忽而变得柔和,真挚且专注。   陈秉玦也被他感染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来,叫声我的名字。”   认真想想,梨子平日话少,跟他说什么,也都是直接冲到他面前,还从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梨子道,“陈秉玦。”   陈秉玦满意的点点头。   梨子又喊道,“陈秉玦。”   陈秉玦“诶”的应了一声。   梨子道,“陈秉玦……”他低下头,鼻尖蹭着陈秉玦的鼻尖——   “陈秉玦,我爱你。”   窗外的烟花“嘭”的一声炸开了,炸进了陈秉玦心底。   陈秉玦的眼眶湿了,他脑中开始闪过很多东西。   阴郁自怜的陈盈月,开朗活泼的尚乐,慈祥和蔼的冯淑兰,严肃古板的薛立明,还有那时候说着要和他在一起的江致黎——   陈秉玦道,“你知道吗,这是我长到这么大,收到的第一个我爱你。”   梨子继续蹭着他的鼻尖,“那我以后每天说,说到你腻为止。”   陈秉玦道,“好。”   梨子吻过他的额头,眼睑,鼻尖,最后落在唇上。   每一个世界,都会有一个正极,和一个负极。他们像影子一样相生相伴,缠绵致死。就像光照着影,影衬着光。而我在彼此磁场的南端望着你,愿你能接收,我的引力。   江致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两点了,睁开眼坐起身,就看到了昨天他们在精品店买的那个小钢琴。   江致黎忍不住笑了,感觉有胸口被昨晚吃的咖啡糖撑的满满涨涨的。   他喊了声,“陈秉玦!”   无人应答。   江致黎有些奇怪,是出门了吗?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总觉得少些什么,可一瞬间又想不起来。   他以为他自己想多了,可他打开柜子,却发现原本放着陈秉玦箱子,和一些绘画用品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   江致黎傻在了原地,微张着嘴颤抖着。   他不由自主的走到那架小钢琴前,那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只写着五个字。   江致黎,再见。   “您的飞机即将起飞,请系好安全带——”   刘骅杉兴奋的弹着腿,左手坐着爸爸,右手坐着最喜欢的陈老师,感觉自己简直人生赢家。   陈秉玦给他系上了安全带,刘骅杉又是第一次坐飞机,激动的小脸都红了。   陈秉玦捏了捏他的脸,正要抽走,刘钺阐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等到了英国,我们就公开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完结啊……只是章节名而已噗! 江渣渣忠犬模式加载中loading 80%…… 我要开始虐受了 ☆、第二十六章 反杀(上)   第二十六章 反杀(上)   陈秉玦跟着刘钺阐上了楼,刘家比不得江家盘根错节庞然大物,但作为富豪里的新贵,又是网络经济的领头军,在圈子里也算是头几分的。不知道是不是比谁钱多房子就盖的大,英国的刘宅大的像个中世纪的教堂,外表修的又是中世纪的哥特风,陈秉玦觉得阴森的很。   管家和保姆接过了陈秉玦手中的箱子,刘骅杉进了刘宅后更加的安静,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莫名严肃的气氛让这个孩子胆怯了起来。   房子很大很安静,一路过来只有他们踩在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刘钺阐一直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一路走到了二楼主卧的门口。   管家和保姆都退了下去,刘骅杉也被带走了,刘钺阐推开门,屋内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这是父亲。”刘钺阐道。   陈秉玦走了过去,俯下身轻轻笑了笑,喊道,“父亲。”   江致黎抬起手下意识要把手里的被子扔出去,但是在一瞬间他忍住了。   他的对面坐了一个男人。   他曾经魂牵梦绕的人。   但他现在觉得这个男人,如此的面目可憎。   徐一行开口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但是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江致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徐一行道,“陈秉玦和你所认识的陈秉玦,根本不是一个人。”   江致黎垂眸,“他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判定。”   说罢他站起身,“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徐一行道,“他在英国。”   江致黎脚步一顿。   徐一行道,“你不是找不到他在哪吗?很简单,因为他有一个哥哥,是行内顶尖黑客,你们所有的电子通信,全都被他监听操纵了,你关于他的信息网,都被篡改了。”   江致黎道,“不可能。”   徐一行笑了,有些苦涩,“你尚且能把我监视起来一晃就是几年,别人怎么就不能?”   徐一行道,“你不觉得你找不到陈秉玦的情况,和当年找不到我的情况一模一样吗?”   “因为很简单啊,当初我能逃走,就是因为陈秉玦。”   “他放走了我,他在你心底撕开一条缝,想自己躺进去,可是他发现自己失败了。”   “所以他走了,他以为这就是结束……可……你又回去找他了。”   “他开始觉得无趣,觉得你除了外貌以外不过如此,他说他感受不到你的爱……所以他又走了。江宅都是你的人,你父亲想到的方法也不过是趁乱送走他……是他让人隔绝了你的信号,模仿了江一的声音,调走了江宅大门口的人,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   徐一行有些颤抖,“江致黎,我跟你说个更长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徐一行已经记不清楚这是他和赵执风的第几次争吵。   那天他半个小时前知道赵执风欠了一大笔赌债后把他当MB卖给赌场老板的事。而半个小时后,他就被一群人抓去了酒吧。   他闭上眼睛都能听到赵执风一字一句的批判,“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丢了工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的,都怪我。   老板告诉他,他要开始接客了。   他曾经偷偷的跟着酒吧的头牌degenerate,偷看他接客的场面。   如果只是一个人尚好,若是群P,那便是一群人的盛宴,他一个人的死路。   他试图逃走,可是失败了,而每次他逃走,回来必定是一对毒打。   他这时才觉得,江致黎如此的温柔。   他甚至已经开始祈祷,如果有人能把他救出去,他做什么都可以。   然后陈秉玦就来了。   那是他第一天接客,他闭上眼睛犹如赶赴刑场,可到了包间里,却发现里面坐着陈秉玦。   他从没见过的陈秉玦。   明明一样的温柔笑容,却如同罂粟。   陈秉玦道,“这个人,我买走了,多谢老板。”   他听陈秉玦的吩咐,搭上了某个大佬,又把江致黎孤身一个人约到陈秉玦指定的地方。   公园里,陈秉玦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树后,冲他打了个手势。   徐一行脸色一白。   江致黎转头看去。   徐一行迅速的拿出了包里的木棍,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打去。   江致黎和木棍一起倒在了地上。   徐一行和陈秉玦把江致黎抬到了公园后的一个仓库里。那仓库江一他们只搜了一次,没搜到人,便以为江致黎一定是被人送走了。   实际上江致黎和徐一行,就这么呆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离公园出事的地方不过五十米。   陈秉玦在仓库里安了摄像头,每天让一群小混混守在旁边,然后定时去给江致黎送饭。起初江致黎试图逃跑,没跑一次都会被小混混抓住打一次。   没打一次,陈秉玦就会像看笑话一样看着。   他给那些小混混吩咐,不能见血,不能弄残,那些小混混拿了钱,倒比一般人干的还用心。   过了一段时间,江致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再他再一次被小混混打伤后,他开始装疯卖傻。   徐一行看到,本来已经觉得越来越没意思的陈秉玦,发现江致黎在小混混送饭时装傻的样子,眼神蹭一下亮了起来。   他让那些小混混,故意放走江致黎,又故意将江致黎赶到了陈秉玦所在画室的那条街。   不期然的,江致黎看到了陈秉玦。   “啪!”   江致黎还是没忍住,随手抄起一个杯子朝徐一行扔了过去。   杯子炸开在徐一行的腿边,杯子里剩的半杯水从地上弹起,溅湿了他的裤脚。   “你说这些都是陈秉玦暗地里操控出的巧合,如果他有这么心思深沉,他会留你到现在?让你在我面前说这些?”   徐一行道,“他一点也无所谓这些事情被人知道,他甚至迫不及待的希望你知道……”   徐一行道,“我今天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些,就是陈秉玦让我过来的。”   ------   躺在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另一个人男人推门进来了。   陈秉玦转头打了声招呼,“Hi,哥,我回来了。”   刘钺祁推了推厚底瓶眼睛,面无表情的点头道,“弟弟,欢迎回来。”   ------   八岁的陈秉玦缩在了房间的角落。   他已经被饿了三天了,他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陈盈月站在他的身前。   “你为什么要活下来呢……我明明把你扔了……你却又回来了……”   陈盈月突然疯癫的笑了,“哈哈哈哈连你都回来了为什么他不回来呢……哈哈哈哈……”   陈盈月突然温柔道,“叫妈妈。”   八岁的陈秉玦喊,“妈妈。”   陈盈月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你说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对……对……我死了……我可以去死的……”   陈盈月打开窗子,“对……对……我可以去死的……”   八岁陈秉玦跑了起来,抱着她的大腿哭了起来,“你不能死……不能死……他没那么重要!!”   陈盈月掐着陈秉玦的脖子,“陈秉玦你听着……谁都不允许说他半点不好,尤其是你,你明白吗!”   八岁的陈秉玦哭喊着,可那个女人依旧跳了下去。   他觉得心底仿佛被千万只刀扎在胸口,撕心裂肺。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直到他转头看到陈盈月放在一旁的画架。   他学着陈盈月,凭着直觉调着色彩。   他甚至还不会构图,还不懂起草。   他画完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幅画。   他把他叫做《觉醒》。   那种凭着直觉挥洒的感觉他闭着眼都记得,尽管笔法粗糙,可每一笔仿佛浑然天成,没有停顿。   他第一次觉得,这黑暗的世界里,有这种,令人快乐的东西。   那种时刻,他不用想任何事情,不用在乎任何人,不用关心任何东西。他觉得心底充沛的感情就像氢气一样将他托起来。   飘飘欲仙。   他被什么淹没了,却什么也不能将他淹没。   可自那以后将近二十年,他再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直到,遇见江致黎。   觉醒之后,便是黎明。    ☆、第二十七章 反杀(下)   第二十七章 反杀(下)   “父亲死后你将会获得刘家目前资产的百分之六十,算是父亲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你的补偿……陈秉玦,你有在听吗?”   刘钺祁皱了皱眉头。   陈秉玦漫不经心的瞥着窗外,“我想办个婚礼。”   “和谁?”   陈秉玦偏了偏头,手一指刘钺阐,“就他吧。”   刘钺祁眉头的皱痕更深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愿意回家,我和爸爸只当你是任性,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尽量满足你,但是结婚这种事情并不能儿戏。更何况……”刘钺祁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刘钺阐,“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近亲不能结婚。”   陈秉玦笑了笑,“哦。反正我现在还不是刘家承认的儿子,以后也不会是,不是吗?”   “所以呢。”江致黎继续面无表情的站着,仿佛徐一行说的那些话都是废话。   徐一行红了眼睛,“陈秉玦他才是真的疯子!他有病!他根本不是真的爱你!”   “那你说谁爱我?”   江致黎有些讽刺的看着徐一行,“你想说你爱我?”   徐一行呐呐的张着嘴,“江……致黎……我……”   江致黎道,“徐一行,赵执风的赌瘾在我认识你之前就有了你知道吗?他说让你给他钱投资,其实全用来堵他赌博的无底洞了。徐一行,他又何曾爱过你?”   江致黎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我不能确定陈秉玦对我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但我只知道,在我跟他说我爱他的时候,他眼底的笑是真的。”   “这就够了。”   江致黎大踏步出了门,没有再给身后的徐一行一个眼神。   他钻进车里,江一替他关了门,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缩在后座里,哭的撕心裂肺。   过了一会儿,江一敲了敲车窗。   江致黎将车窗摇下来,已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可他注定不能冷静。   【第一个在瓦尔兹和礼顿获得金奖的亚洲青年画家陈秉玦先生,宣布将于二月十六日,于同性恋人在英国举办婚礼】   这是一个艺术类的文刊的FACEBOOK,在国内外都有很高的知名度,除了一些艺术作品外,他偶尔也会发布一些经过确认的艺术家的花边消息。   而相关的艺术家,无不是大家。   陈秉玦很低调,江致黎便一直未曾注意他的优秀。   他一直以为的陈秉玦,是孤儿院长大的孤儿,是自己养活自己的穷苦大学生,是无力反抗强权的普通人,是他不让去,连瓦尔兹艺术家领奖都可以不参加的痴情种。   陈秉玦只是不在意。   他不在意虚名,不在意穷苦或富有,他只在乎如何去画出一幅更美的画。   他那么的无所谓这些东西,以至于江致黎忘了,他的不在意,也来源自他优秀的无可匹敌。   手机屏幕的光一点点的暗下去。   江致黎又将屏幕唤醒。   锁屏界面,清爽干净的黑白格子,屏幕上三行字。   二月十三日   19:57   星期四   江一斟酌着开口问道,“先生,您看是……”   “我回一趟临安。”   二月十六号。   星期六。   天气很好。   陈秉玦选的是中式的婚礼,地点就选的刘宅,十点多的时候,庭院里就已经挤满了人。   想要探究陈秉玦和刘家关系的,想要勾搭刘家的,或是艺术圈里想要认识陈秉玦的——   他们呆在庭院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指针指向了十一点整,音乐响了起来,婚礼要开始了。   人们在座位上坐好,期待着两个新郎的出现。   可一直等了十多分钟,新郎都没有出现。   人们开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人们烦躁于消逝的时间和迟迟不出现的新人,以至于没有人看到,刘宅的偏门,进去了一个男人。   江致黎飙车到刘宅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额头低落的汗几乎模糊的他的眼眶,他害怕他一下车,看到的就是陈秉玦和刘钺阐交换戒指,或是当众亲吻,说“我愿意”的那一幕。   可当他看到院门口等着他的刘钺阐,领着他从刘宅偏门进的时候,向来骄傲自负的江致黎,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他落后刘钺阐半步,跟着他在宽大的刘宅里走了很久,才在一间房门口停下。   刘钺阐把他带到门口就走了,江致黎捏了捏手里的档案袋,推开了门。   这是一件化妆室一样的地方,里面有一个大梳妆台,台子上凌乱的摆着个重点东西,陈秉玦坐在一个旋转椅上,望着镜子发呆。   陈秉玦看见江致黎,踢了踢椅子转过来面对着他,笑道,“你来啦。”   他笑的如此温柔。   江致黎见过很多他这么笑的时候,对着那些撒娇的孩子,对着尚乐,对着自己。   或者说,四年来,他所见到的陈秉玦,哪怕是在被他囚禁的半年,对着江一等保镖和屋子里的保姆,也是这么笑的。   这笑容看着人舒服且放松,那么温和。   江致黎听到自己说,“我来了。”   陈秉玦道,“过来。”   江致黎走了过去,陈秉玦一拽,直接把人拽进了怀里。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他语气似是撒娇,又似是开玩笑,“你回临安的时候,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徐一行说的,都是真的吗?”   陈秉玦笑道,“逻辑清晰,思维明确,我给他打了满分。”   这就是默认了。   还默认了,当时他们所处的环境,一点一滴都被陈秉玦监视着。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哪样?”   陈秉玦恍然大悟,“哦!”他笑了,“从我发现我喜欢画画的那一刻开始吧。”   “我很难画出一幅让我自己满意的画,无论被他们夸的多好,我却觉得不开心,觉得不够,觉得我总可以画出更好的。或者说,我觉得我的状态不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我遇到你,我觉得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指使我靠近你,走上去,让我贴近你。”   “和你在一起那两年简直太棒了,我每天陷在爱而不得患得患失的情绪里,又陷在你第一个眼神就能带来兴奋的甜蜜里,我每天感觉自己都被肿胀的情绪泡满了……”   “我从未觉得自己画画的时候那么顺畅,尤其是画你……我觉得我可以画几千万遍,怎么也画不腻……”   “可你把我打了一顿后再回来就突然变了——”陈秉玦叹了口气,“我觉得你是受徐一行影响,变得不可爱,且没有生气。”   “你整日的茫然,焦虑,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什么。我讨厌这样的你。”   “直到——我试图让徐一行去见你,去唤醒曾经的你……可你似乎已经完全不爱他了,这让我很苦恼。所以我想试试你对他的恨能不能唤起你其他的感情,所以我让他袭击了你,我让你以为也是徐一行指使人关押了你,为了报复你。”   “可你太神奇了!”陈秉玦说的眼睛亮亮的,“你竟然想到了用装疯来降低那些看守的防备心,你还发现了他们不敢过于伤害你,所以当你装疯的时候他们担心真的把你打傻了,所以开始束手束脚……”   “徐一行一直以为是我放松了守卫让你逃了出来,可实际上,是你自己逃出来的,我什么也没做。”   “而你竟然还想到了借装疯的名义继续留在我的身边——你知不知道你第一天说要留下来的时候我简直太开心了。我强迫自己冷静,可我想画画的欲望几乎已经撑不住了。”   江致黎道,“那为什么,那时候你明明已经默认和我在一起了,又突然留下纸条和刘钺阐走了?”   陈秉玦道,“那时候他们告诉我父亲病逝,通知我回去见他最后一面——我一直没有见过他,我只见过我哥哥。所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在想,如果处在感情最浓烈的时候离开,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你有什么感受吗?”   “有。”陈秉玦答道,“可我始终觉得还不够。”   江致黎道,“你会觉得还不够,是因为你觉得,我还会来找你,你觉得我不会放弃。你见过我对徐一行的执着,就知道若我爱上了你,便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离开。尤其是在我心底我始终对不起你,而你只是一个被骗的受害者。”   陈秉玦道,“有趣,确实可能如此。”   “那这样呢。”江致黎突然从档案袋里拿出一把刀,深深的捅入自己的腹部。   “陈秉玦,你看这样呢?”   陈秉玦瞪大了眼睛。   他下意识的捂住江致黎的伤口,可鲜血依旧顺着他的指缝滴落下来。   “陈秉玦,你听着,我爱你,我可以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去生,去死。永远属于你一个人。”   “你会永远占满我整个心理,我眼睛睁开眼前是你,闭上 眼睛脑中是你。你可以在我身上任何角落画你想画的东西。”   “陈秉玦,我爱你。”   陈秉玦听着他的话,觉得心底突然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躁动。   和在临安时温柔缠绵的表白不同,和在九龙时的求而不得也不同,和在美国时的奄奄一息也不同,和被伤了左手双腿回到九龙时的绝望也不同。   他以“陈秉玦”的人设体验着一份创造出的“爱情”,可直到此时此刻,他体验到了一份属于陈秉玦的爱情。   他看着江致黎因为失血而苍白的面色,紧紧抿着的唇。他看着他的眼睛,想象这双漂亮的眸子永远只印着自己一个人。还有他的额角,他的脸颊,他窄细的腰身,他修长结实的双腿……   那是他最完美的画板。   他开始兴奋起来,他的X器开始□□,他觉得他的欲|望几乎控制不住——   他流出了泪水,“江致黎……你真美……江致黎……”   他几乎掠夺式的吻着江致黎的——   “江致黎,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写这篇文大纲的时候就一直想说的一句话:极致即是病态。 ------ 前面并没有太多伏笔是因为陈秉玦也一直把自己当做“陈秉玦”,唯一可以称之为伏笔的地方就是陈秉玦对江致黎锲而不舍死都不放的追求,而陈秉玦之所以对江致黎放手,也是因为他迷恋的是一往无前的江致黎,而不是茫然的江致黎。 其实包括前面的标题:设局,入局都有双关的意思啦……不过不重要_(:зゝ∠)_ 写到这里其实还蛮担心这两章转折我写的能不能让你们看懂…… 之前说了写这篇文就是满足个人爱好,所以所有转折也好情节设定也罢都是我自己写的开心,如果你们不喜欢的话只能说声抱歉了_(:зゝ∠)_ 虐和纠结的部分已经基本都写完了,接下来大概会有一章情节收尾,然后再接下来就基本都是甜甜甜了,甜度比照隔壁《人妖》。 然后我会写肉,如果要看的话我到时候发WB你们去我WB瞅,如果你们爱清水的话我就自己私藏了【////】 劳动节快乐! 我真的好劳动啊……这三天更的数量快超过前一个月总和了…… 猝不及防的比心! ---- 看了你们的评论我反省了一下自己…… 然后去看了一下我其他文…… 如果还有空写文的话,下一篇我一定认真写一个符合大众审美的文…… 基友说我所有符合大众审美的文,《人妖》砍了一半大纲仓促结尾了,《挂科》被我坑了…… 擦汗…… ☆、第二十八章 本心(全)   第二十八章 本心(全)   刘家的家庭医生正在紧急的给江致黎处理伤口。   江致黎已经昏迷了过去,但一直紧紧抓着陈秉玦的手。   幸好江致黎插的并不深,所以并没有太大的事情。大约过了十分钟江致黎醒了过来,陈秉玦道,“你站得起来吗?”   刘家医生忍不住道,“陈先生,虽然江先生伤的并不重,但是最好还是静养的好……”   “没关系。”江致黎却已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我撑得住。”   他握着陈秉玦的手,没有任何迟疑,仿佛此刻陈秉玦让他从楼上跳下去,他也能不眨眼的照做。   陈秉玦感觉自己呼吸一顿,很快他敛去心思,松开了江致黎的手。   江致黎下意识的紧拉住。   陈秉玦直接拉着他走到了之前那个化妆间,已经跟了进来了江一和江三还有刘钺祁等人赶紧跟了上去。   化妆间不小,但一次性容纳这么多人还是有些勉强,陈秉玦从衣架上拿下一套西装。   “换上。”   江致黎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礼服。”   江致黎讶异的看着手中的西装。   陈秉玦取下衣架亲手替他穿上,江致黎本身就穿着衬衣,扣上扣子后只露出领子,正好遮住了腰腹的绷带。   江致黎试着动了动,尺寸完全符合。   陈秉玦满意的看了眼,“不错,我尺寸量的还是很准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江致黎突然一下脸红了。   陈秉玦看了眼手表,拿起另一件西装飞快的穿上,拽着江致黎往外跑,“快走!来不及了!!”   江致黎被他拖了出去,两人穿过刘宅的大厅,大门口处的佣人替他们打开了大门——   庭院里聒噪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陈秉玦牵着江致黎的手走了出来,对着满座的宾客道,“非常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和江先生的婚礼……”   江致黎忍不住手一紧。   他在换礼服的那一刻,就想过很多种可能。   比如说会不会陈秉玦心血来潮想让他当伴郎,又或者他只是让他去参加婚礼——   他想过这个万分之一的可能,可他不敢想。   身后的佣人退出一块巨大的白色画板和装着各色颜料的大桶。   刘钺阐递过来两个防护罩,眼睛前是透明的遮罩,除了鼻子以外的地方都被牢牢的罩住了。   陈秉玦道,“好了,婚礼开始了。”   陈秉玦让江致黎抓住一根毛笔,笑道,“喜欢哪个颜色?”   江致黎看了他一眼,拿起毛笔小心翼翼的沾了些红色。   陈秉玦却突然握住他的手用力将笔□□了颜料桶中,然后猛的一甩。   飞溅的颜料落在了雪白的画板上。   陈秉玦看了眼江致黎,笑道,“真美。”   陈秉玦没有调色,没有起草,甚至没有自己上手——他一手搂着江致黎的腰,一手握着他的手,用沾染了无数颜料的画笔同江致黎画完了这一幅画。   江致黎起初是恐惧的,他从未画过画,分辨不出这些颜料的区别,他有的仅仅是纸上谈兵的一些自己对画的理解。   可他靠在陈秉玦的怀里,手被陈秉玦握着,突然有着从未有过的安定。   这是他爱的人,和他爱的人最爱的事业。   他感受着手中的画笔,细软的笔刷落在微微晃动的纸上,不停有颜料被覆盖,融合,滴落。   他微微偏头,看着护目镜里陈秉玦认真的侧脸。   过了很久……也不知道有多久,陈秉玦停了下来,江致黎感觉自己的伤口已经崩开了,手臂酸胀,可心底同样胀满了。   陈秉玦脱下了两人的保护头罩,拉着江致黎往后退。   江致黎听到了庭院众人惊叹的声音。   他跟着陈秉玦一点一点的往后走,那幅画也一点一点的显露出来。   他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惊叹。   先是莫名的羞涩从心底爬到全身,惹起了一身粉红,又有眼泪挂在了眼眶。   陈秉玦轻笑道,“在之前我想过很多我想画的东西,可当我握住你的手的时候,我觉得除了你,没有什么能占据我的全部。而这幅画,我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孤单的在上面。”   那幅画画的,是沉睡中的江致黎和陈秉玦。   没有五官,身体轮廓也被阳光柔和的看不清,那几点飞溅的红色墨点变成了他们身遭的玫瑰花瓣。   他们两只是头对头静静的睡着,却引起无限的绮思。   陈秉玦抱着江致黎,接过刘钺祁递过来的话筒。   “江致黎先生,你愿意做我的丈夫吗?”   江致黎道,“我愿意。”   “陈秉玦先生,你愿意嫁给我吗?”   陈秉玦笑了,“嫁还是娶这个问题咱们可以慢慢讨论,先结了婚再说。”   两人交换了戒指,江致黎惊讶的发现戒指的尺寸也正好。   那时候的江致黎没有开口问,后来某天他还是忍不住了,问道,“你办婚礼就是为了等我,如果我没有来,你怎么办?”   陈秉玦道,“你一定会来的。”   “为什么那么笃定?”   “啊……因为我相信你啊~”   后来西方媒体将这个婚礼称为“艺术家独有的浪漫”。   听到这个消息,唯一气炸的就是刘瀚远了。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儿子,结果结婚了都没通知自己一声,而且还是同把他耍的团团转的人结婚,气得一个电话把江致黎和陈秉玦叫了回来。   陈秉玦和江致黎连夜赶往美国,刘钺祁和刘钺阐来送行。尽管已经知道了刘钺阐是陈秉玦的哥哥,江致黎看着刘钺阐那张曾经吸引过陈秉玦的脸,还是忍不住防备。   刘钺阐冷淡的站在那里,完全接收不到江致黎的警惕。   他和陈秉玦年龄差距小,父亲和哥哥在孤儿院找到陈秉玦的时候他同陈秉玦一样正在上大学,每天繁忙于自己的事情,并没有闲心管那个多出来的弟弟。   他曾经觉得陈秉玦满足他“伴侣”的要求,想过要同他接近,结果却发现陈秉玦身边已经有了男人,而且在刘骅杉炸伤那个男人的时候,居然让他滚。   第一次被这么对待的刘钺阐查了陈秉玦的资料,却意外发现了这个人是他的弟弟。   他瞥了一眼偷偷看着江致黎皱着眉头警惕自己的陈秉玦,不爽的转身走了。   他要去寻找下一个合适的“伴侣”候选人了。   美国,江宅。   江瀚远面色不愉的坐着,陈秉玦和江致黎紧挨着坐在他的对面。   江瀚远不爽。   很不爽。   第一是儿子出了事,居然是这个被自己好心放走的男人做的,简直狼心狗肺!   第二是这个男人,现在变成了他儿媳妇,而他们两结婚,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第三是……MD你们两敢不敢不坐的这么暧昧!   但是脏话和气话只能在心底,江瀚远道,“你们确定已经想好了?”   江致黎道,“父亲,我们已经举办完婚礼了。”   江瀚远没好气的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已经举办完婚礼了,你爹我都没参加呢,这婚礼不作数!”   江致黎懒得回答,陈秉玦道,“父亲别生气,是怪我当时太心急了……”   “谁准你叫父亲的!”江瀚远吹胡子瞪眼,“叫爸爸。”   “……”   陈秉玦轻咳一声,压下被网络荼毒后听到这句话时内心涌起的怪异,“爸……”   又聊了几句,江致黎看陈秉玦眼下的青黑,道,“好了,很晚了,睡吧。”   江瀚远把他们两赶上了楼,两人洗漱完,倒在了床上。   江致黎摸着陈秉玦的黑眼圈,有些心疼,“你这样看着跟好几夜没有睡过一样。”   陈秉玦笑道,“事实上,确实很久没睡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秉玦道,“从临安去英国后,就一直不怎么睡得好了。”   “不习惯?”   陈秉玦摇摇头,“想你。”   江致黎忍不住心疼,又忍不住想笑,“想我什么?”   陈秉玦如实道,“想你会不会来,想你会怎么做,想你会不会看到我在临安的画室里留的那一沓你。”   江致黎翻身压到他身上,替他揉着太阳穴,“恩,我看到了。”   陈秉玦拉下他的手道,“睡吧。”   江致黎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陈秉玦感觉到他的鼻息喷在了他的颈部。   昨日化妆间里那种躁|动再一次冲入了大脑,席卷了全身。   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场景。   可感受是一样的。   满足,期待,愿一直停留在这里。   和他为了体验某种情感高|潮与起伏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他耳边响起新年的钟声,炸开的烟花声,和自己心跳的声音。   陈秉玦笑道,“其实我觉得,我没那么困。”   江致黎分开腿跨|坐在他的身上,不一会儿衣物尽除,一样的姿势,却毫无隔阂。   陈秉玦道,“我要开始画画了。”   ---一个你们都懂的分割线------   陈秉玦把累的没有力气的江致黎抱出了浴室,两个人浑身赤|裸的窝在床上。   陈秉玦突然道,“过几日,我去看心理医生吧。”   江致黎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陈秉玦摸了摸他的头,“事实上,我一直知道我自己这样很奇怪。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可以无所畏惧的做我想做的事情,在你不爱我的时候,我也可以继续做我想做的那个陈秉玦……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需要对你负责。”   江致黎笑着吻过他的眉心,“事实上我觉得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个事情。”   陈秉玦挑眉看着他。   江致黎勾起一抹笑,骄傲且自负,一如他们初见时,那个睥睨天下的富家少爷,“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若你控制不住想伤害我——”   江致黎的大腿绕过他的腰部,陈秉玦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将江致黎按在了床上,分开了他的双腿。   江致黎完全的向陈秉玦打开着自己,躺在枕头上笑意盈盈的望着陈秉玦,明明是那么弱势的地位,他却依旧坚定且温柔:   “那就来吧。”   陈秉玦终于控制不住,休憩的雄狮,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熙baby的地雷【///】 ☆、第二十九章 婚后(上)   第二十九章 婚后(上)   那副画陈秉玦让江致黎命名,江致黎想了很久想不出名字,陈秉玦最后直接就命名为《新婚》,简单粗暴。   那副画被炒到了天价,陈秉玦都差点忍不住真卖了,被江致黎身体力行的□□才拦下。   陈秉玦依旧很低调,不出席活动不参加聚会——因为某次他去参加圈内聚会的时候被一个奇葩邀请去了群p,美名其曰行为艺术,在陈秉玦心里留下了阴影。   刘家在华国开了一家游戏公司,刘钺祁知道陈秉玦曾经给人做过游戏美工设计后,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把陈秉玦拽进了公司,安了个美术总监的名头。不用管事,画画就行,顺便帮他带带公司里的人。   陈秉玦是空降过来的,他在业内有了名气,但他太过低调,对于圈外人来说,知名度还不如一个十八线的主播。   一个空降过来的总监,水准不明,背景不明,而且听老总这意思,权利还大的很。听听听听,什么叫对设计作品有最终决定权,什么叫合理情况尽可能服从??   什么空降的总监,分明是空降的祖宗!   尤其是听说年龄还不到三十,只是九龙美院的研究生…不好意思,我们这博士都能揪出好几个。   不过吐槽归吐槽,开工两个多月了还没见祖宗来上过班,估计想着人家就挂个名混个资历。   陈秉玦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前一个月江致黎接手回之前的工作,换下了那个稳定军心的冒牌江致黎,团团转了一个月,陈秉玦也陪着他几个国家连轴转。第二个月江致黎终于轻松了下来,愧疚的同陈秉玦补上了蜜月旅行。   当然这个旅行没什么可说的,因为他们几乎没怎么出过屋子(微笑:))。   再接下来就是刘钺祁严肃正经的提醒他应该上班了,公司打算做一个新的武侠风游戏,正需要人手。   再再接下来,江致黎去美国处理公务,陈秉玦就到了这了。   公司突然出现的帅小哥引起了一些注意,毕竟公司里不是程序猿就是设计狗,难得出现这么人模狗样的生物。   因为是刘家的子公司,再加上连续推出了两三款还不错的游戏,迅速占领了国内游戏市场,刘家看好公司的发展,直接包下了十到十五层。   两层办公,一层食堂,一层健身休闲,还有一层杂物间,爱干嘛干嘛。   陈秉玦走到前台打了声招呼,“你好…”   前台小姐温柔的回应,“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陈秉玦卡了一下壳。   是说…我来上班了?   你好我是陈秉玦你知道我办公室在哪吗?   陈秉玦想了一下,选择了第二种。   “你好,我来上班。”   前台愣了一下,“抱歉…”她翻了一下手中的资料,“我这里显示今天并没有人来报道,您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陈秉玦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事实上,我两个月前就该过来了,但是忙其他的,请了两个月假。”   “哦哦哦!”前台小姐问道,“请说下您的名字,我做一下记录。”   “陈秉玦。”   “好的,陈…?!!!”   前台小姐惊讶的张大了嘴。   “我已经和总经理联系过了,麻烦你告诉我办公室在哪就可以。”   前台呐呐道:“您的办公室在十一楼,出电梯后左转直走再右转…写着美术总监的那间办公室就是。”   “好的,谢谢。”   陈秉玦上了电梯,前台小姐迅速的拿出手机,打开了【没有老板!】的微信群。   美丽的前台:@设计组全体紧急通知!!紧急通知!!你们的祖宗来了!!   改图使我快乐:!!?!卧槽?!你说的是空降的那个祖宗吗!!??   怼死甲方:我还以为那祖宗不来了…   沉迷帅气小哥哥:改图改到崩溃,好不容易通过了,空降个祖宗不会又要改吧…   美丽的前台:@沉迷帅气的小哥哥附注:长得很帅!   沉迷帅气的小哥哥:!!我觉得我还能再改三百遍!   再bb弄死你:李佳佳你自己说的啊,我的图给你改了   沉迷帅气的小哥哥:滚滚滚!   叮!   电梯到了十一楼。   设计组全员屏息以待。   门开了!   陈秉玦一进办公区,就受到了全员的注目礼。   …   陈秉玦轻咳了一声,就像开启开关了一样,愣住的人纷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开始干自己的活。   陈秉玦到岗第一天,就被塞了无数的活。   前美术总监,现总经理,把n个压缩包发给了陈秉玦。   “这是公司新游戏《天启》的一些人物设计和场景设计,你看看。”   陈秉玦一张张浏览过去,一声不吭,偶尔在这幅图改改,那副图动动。   设计组全员紧张的等着。   一个上午后,陈秉玦改完的画被传到了他们的邮箱里。   他们打开图片。   之前没有注意的光影关系,人体比例已经被全部纠正,场景图中一些不和谐的色彩关系也被全部修整。   直接看过去还没什么,尤其当和原图放在一起对比的时候,高下立见。   设计组全员:nb的飞起来!   而且更nb的是,居然没bb,自己动手改了!   从“空降来折腾他们的祖宗”到“超厉害画工简直超神的祖宗”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陈秉玦当然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大家都挺友好,待着挺舒服的。   大家对新来的总监也感觉不错,毕竟碰到问题不长篇大论,直接自己动手的上司真是太少见了。   人民的好上司!   天启的项目有条不紊的推进着,公司里的美工能力都很不错,一个月后进步也都很大。   又是一天集中讨论的日子,他们会拿出各自的设计图互相探讨,陈秉玦坐在上首默默的听着。   手机震动了一下,提醒有短信。   媳妇:我到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秉玦:还在上班   媳妇:来接你?   陈秉玦:你休息吧   媳妇:没你休息不了   陈秉玦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正在汇报的李佳佳被正牌上司宠溺的微笑苏了一脸。   陈秉玦抬头看了过去,李佳佳赶紧收起自己的花痴脸。   陈秉玦:今天汇报进度有些慢,中午回不去了   媳妇:别吃食堂,我中午给你送   媳妇:我自己做的   陈秉玦:好!!!   十二点了,陈秉玦宣布下班,设计组的人收拾东西往食堂走去。   杨若郴走上前,设计组的人露出八卦的奸笑,纷纷给他留出了空间。   杨若郴微红着脸,“陈总监,今天也一块去食堂吧。”   陈秉玦笑道:“今天不去食堂了,我媳妇过来给我送饭。”   设计组全员:?!?!   杨若郴:QAQ?!男神看起来一点也不直啊?!   食堂在十二楼,陈秉玦想去楼下等江致黎,一行人都走向了电梯。   电梯从一层上升到十一层,停了下来。   门来了。   李佳佳没忍住小声惊呼了一声。   里面是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顶着一张过分漂亮的脸,就算只穿着一身没什么亮点的休闲西装,看起来也像刚从t台上走下来一般。   只是充满攻击性的气质,怎么也掩不住。   可下一秒,男人身上的锋芒烟消云散。   他走出电梯,笑道,“没想到正好遇上了。”   他气场太强,这时候众人才注意到,他手上拎了一个保温盒。   陈秉玦牵住他的手,接过他手中的保温盒,轻声问道,“江一呢?”   江致黎道,“楼下。”   陈秉玦转头望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电梯到了,你们快去吃饭吧。”   胆子大的赵赫笑道,“总监,先介绍一下呗!”   陈秉玦道,“这些是设计组的成员。”他又道,“这是我伴侣,江致黎。”   众人很快从惊悚中回过神来,同江致黎问好。   江致黎给足了面子,一个个回应。江氏的子公司老总都并不一定有这个待遇。   两人到了陈秉玦办公室,陈秉玦拿出保温盒里的饭菜,吃的无比开心。   食堂的饭菜虽然也不难吃,但嘴刁了的陈秉玦觉得,那些东西仅仅是“能入口”的地步。   饭后午休,陈秉玦出去扔了垃圾洗了手,回来就见江致黎躺在转椅上,已经睡着了。   陈秉玦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脸,拿了件外套给他盖上。   江致黎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往椅子一边挪了挪,陈秉玦怕他动作太大栽下去,搂过人坐上椅子,把江致黎抱在腿上。   江致黎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很快睡过去了。   陈秉玦抱着江致黎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他的办公室是半透明的,陆陆续续回来的设计组成员透过装饰玻璃看到里面的两个人…   把朕的狗粮端上来!   陈秉玦登陆wx,薛立明的消息跳了出来:有人说你抄袭?怎么回事!   陈秉玦皱了皱眉头。   抄袭? 作者有话要说:  跟我念:接下来所有的剧情,都是为了虐狗! 我们的目标是:虐狗!虐狗!虐狗! ☆、第三十章 婚后(中)   第三十章 婚后(中)   陈秉玦又打开一条消息,是盛儒半个小时前发的。   盛世儒名:快快快上WB澄清!!   丢啊丢啊丢玉佩:?   盛世儒名:卧槽你活过来了!快上WB!   丢啊丢啊丢玉佩:……发生什么了?   盛世儒名:?????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丢啊丢啊丢玉佩:正等着你告诉我   盛世儒名:……   过一会儿盛儒发过来了一张截图,是某个以八卦著称的X论坛。   标题:某个在国际上High的飞起来的大大,可曾记得WB上的万粉小透明?   [图片] [图片]   放上两张图,大家眼不瞎的应该都能看出来。   是的没错,左边那张摆在展览台上的是某国际上获奖两次,前段时间还在国外举行同性婚礼的大大在礼顿获得金奖的作品《重生》。右边那一幅还带着WB水印的是本人n年前画的一幅画。本人平日里忙于其他工作,只是偶尔闲暇时画了一两幅图PO到网上和大家一起讨论,没想到无意中关注礼顿,却发现金奖作品和我曾在WB上PO过的一张图一模一样。   接下来就是一顿哭诉大大抢他图,全篇没提及陈秉玦,但只要有心人一搜就能搜出来。   那人到了临尾还特意说一声,大大让人黑了他的WB不让他登录,所以他的WB已经很久不能上线了诸如此类BALABALA,下面有“热心群众”立马搜出了陈秉玦的资料信息,然后一群人把陈秉玦骂上了首页。   陈秉玦:……   盛世儒名:看完了快去解释啊orz   丢啊丢啊丢玉佩:看完了……我就是没太懂,他要干嘛   盛世儒名:……黑一个人需要理由么,不就是闲的……   丢啊丢啊丢玉佩:确实……很闲……   盛世儒名:你不知道那丫还得寸进尺,说什么自此以后封笔……封笔你妹啊,他会不会拿画笔还两说呢!   盛世儒名:现在好多人过来求证,我发WB说这个人是假冒的,陈秉玦就是丢啊丢啊丢玉佩,结果特么没人信我!?还说我狼心狗肺被买通了,掉了好多粉!快给我补偿   丢啊丢啊丢玉佩:哈哈哈   盛世儒名:你还笑!   丢啊丢啊丢玉佩:我现在发表申明也没用啊,路都被他们堵死了,我要是说我就是陈秉玦,他们肯定会以为是我黑了他的WB然后登陆的   盛世儒名:那怎么办!   丢啊丢啊丢玉佩:随他们呗   盛世儒名:????   丢啊丢啊丢玉佩:没关系拉   盛世儒名:老爷子都快气死了!你自己觉得无所谓!你得给老爷子一个交代啊!   盛世儒名:你可是老爷子最得意的徒弟,现在被人说是抄袭,老爷子都要气死了   丢啊丢啊丢玉佩:……很生气?   盛世儒名:上课上一半跑了   丢啊丢啊丢玉佩:……我知道了   陈秉玦放下手机,江致黎被他打字的动作惊醒了。   “怎么了?”江致黎还有些迷糊,语气软软的。   陈秉玦吻了吻他,“碰到点小事。”   “?”   陈秉玦把手机递给他看,大致给他说了下情况。   江致黎面色铁青的拿着手机,“我去把人揪出来。”   陈秉玦道,“恩,不过你找出来告诉我是谁就行,别太过分。”   江致黎收拾了一下顶着设计组全员的注目礼离开了公司。   李佳佳拿着手机,小心翼翼的敲开了陈秉玦办公室的门。   “总监……”她犹豫着开口,“网上传的那个陈秉玦……是不是就是您呀?”   陈秉玦笑道,“是我,怎么了?”   李佳佳惊呼一声捂住胸口,“天啦这么厉害的画家居然帮我改过画!!”   陈秉玦无奈的笑了笑,“我记得你也是九龙毕业的吧,薛老爷子还给你上过课呢。”   李佳佳道,“那不一样啊!”   李佳佳道,“总监!如果网上传的那个人就是你的话,我们相信以你的能力绝对不会抄袭的!”   赵赫也从她身后冒出头来,“总监!要不要我们买水军给他怼回去!竟然敢造谣!”   陈秉玦笑道,“那两幅画那么相像怎么,怎么解释?”   赵赫:……   李佳佳:……   陈秉玦道,“哈哈哈好了,你们回去坐吧,我自己解决。”   陈秉玦打开长WB编辑框,开始写东西。   这是他的第二篇长WB,第一篇贡献给了盛儒,因为盛儒被污蔑抄袭。   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事情。大家抄来抄去,吵来吵去。   他的WB粉丝因为抄袭事件已经飙升到了一百万,每隔一会还有不停的增长。   陈秉玦关闭了消息提醒,确认了一遍没有错字,点了发送。   关注丢啊丢啊丢玉佩,期待接下来剧情走向的人看到长WB的时候一脸兴奋,还以为又有什么惊天大咪咪要爆出来了。   结果!   谁能告诉他一点开长WB发现是一篇相机手机成像原理是什么鬼!?为什么又扯到了光线和色彩折射!?写了三千字居然只得出了X论坛里两张照片拍摄的画是同一幅这个结论!?   一群黑子开始骂,说陈秉玦真是丧心病狂想红想疯了。   路人A:真是有病   路人B:看这样是觉得自己无力回天,打算从画画的改行卖相机了??索N啥的公司你们小心自家产品啊,别被人又给偷了   而过了一会儿,终于有理智粉冒出了头。   路人C:没文化真可怕……人家是想告诉你,两幅画看起来很像但是不一样,因为一张是手机拍的,一张是隔了一定距离在展览厅拍的,会有色彩等一些方面的差异,实际上是同一幅画。你们懂什么意思吗?人家是说,我没抄袭,这两幅画都是同一幅,也就是说不存在“两个人画了相近的画”,这根本就是一个人画的   路人D:你这意思是他偷画??   路人E:……都是些小学生吧……还有偷画什么鬼,人家是表示我没抄袭。看这回应,应该是有人造谣了……   路人F:别侮辱小学生了,我一年级的弟弟都看懂了   陈秉玦看着评论里掐架看的挺欢乐的,连设计组开会都差点忘了。   晚间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是英国一个留学生发现了丢啊丢啊丢玉佩这个账号,不知道怎么就想享受一把被人关注的滋味,再加之发现丢啊丢啊丢玉佩这个账号很少上线,就自娱自乐了一把。   当然自娱自乐的后果就是刘家把他送进了JC局。   新闻消息一出来风向就变了,由“青年画家一代的堕落”,变成了“青年画家的崛起”,网上的人们也知道了丢啊丢啊丢玉佩大大和陈秉玦是同一个人。倒是让原本低调的陈秉玦火了一把。   龙套A:啊啊啊!我二次元男神和三次元男神是同一个人啊!嗨森!!   龙套B:别动,让我和国际画家合个影   龙套C:那个造谣的辣鸡居然还说自己平常不怎么画画,偶尔心血来潮画一笔……呵呵他一脸,这种程度的笔法是“偶尔画一笔”就能画出来的?!辣鸡!   龙套D:话说……只有我注意到了玉佩大大已经在英国结婚了吗……我盛世小受怎么办!   龙套E:亲人呐!!玉佩大大新粉太多,不知道盛世小受和玉佩大大的瓜葛,我简直要被唯粉冲散了!请CP粉抓住我的手!   龙套F:呜呜呜官方玻璃渣   陈秉玦看的有趣,从手机里扒拉出某知名摄影师给他拍的他和江致黎在婚礼当天一起画的那幅《新婚》。   可他手机中照片太少,一不小心就划拉过了,停留在了他初见江致黎时画的那幅《黎明》。   陈秉玦看了半响,把几张照片都Po到了WB上。   丢啊丢啊丢玉佩:黎明→重生→新婚 @梨子形玉佩 [图片][图片][图片]   路人甲:卧槽我脑补出了一个很奇妙的故事//丢啊丢啊丢玉佩:黎明→重生→新婚 @梨子形玉佩 [图片][图片][图片]   路人乙:+1//路人甲:卧槽我脑补出了一个很奇妙的故事//丢啊丢啊丢玉佩:黎明→重生→新婚 @梨子形玉佩 [图片][图片][图片]   盛世儒名:我家隔壁超市的狗粮已被我清空//丢啊丢啊丢玉佩:黎明→重生→新婚 @梨子形玉佩 [图片][图片][图片]   路人丙:我脑补了一个初见堕入爱河,然后因为各种原因受到伤害无奈分开但是心中依然有爱和希望最后披荆斩棘走到一起的故事!//路人甲:卧槽我脑补出了一个很奇妙的故事//丢啊丢啊丢玉佩:黎明→重生→新婚 @梨子形玉佩 [图片][图片][图片]   邢之初:别拦我!!我要开新文!!!!//路人丙:我脑补了一个初见堕入爱河,然后因为各种原因受到伤害无奈分开但是心中依然有爱和希望最后披荆斩棘走到一起的故事!//路人甲:卧槽我脑补出了一个很奇妙的故事//丢啊丢啊丢玉佩:黎明→重生→新婚 @梨子形玉佩 [图片][图片][图片]   路人丁:快写快写!!!//邢之初:别拦我!!我要开新文!!!!//路人丙:我脑补了一个初见堕入爱河,然后因为各种原因受到伤害无奈分开但是心中依然有爱和希望最后披荆斩棘走到一起的故事!//路人甲:卧槽我脑补出了一个很奇妙的故事//丢啊丢啊丢玉佩:黎明→重生→新婚 @梨子形玉佩 [图片][图片][图片]   陈秉玦正要退出WB,却突然收到一个关注人艾特。   梨子形玉佩:转发WB//丢啊丢啊丢玉佩:黎明→重生→新婚 @梨子形玉佩 [图片][图片][图片]   陈秉玦看着简简单单四个人,突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忍不住脑补出江致黎盯着屏幕看了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的模样。   果然,晚上的时候,江致黎选择了身体语言。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 然后会有萌系小剧场合集番外+其他番外 今晚全部更完。 努力上十万字。 比起那些写大长文的大大,深感战斗力不足…… ☆、第三十一章 婚后(下)   第三十一章 婚后(下)   《天启》正式进入正轨后陈秉玦便没再去公司,公司进了一批新人,其中有个叫柳茗潇的姑娘挺有意思,陈秉玦的欢送会和她们那批新人的欢迎会正好同一天,柳茗潇说特喜欢陈秉玦的画,还拽着陈秉玦在她衣服上签了个名,闹的陈秉玦哭笑不得。   陈秉玦向来是住哪都无所谓,江致黎最开始提出要住江宅的时候还有点担心,怕勾起陈秉玦不好的往事,但陈秉玦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便放下心来。   某天陈秉玦心血来潮拉着江致黎在庭院里折腾了一番,回去之后就仿佛感受到了大自然和心灵的召唤,画了一幅画。   名字叫《融合》。   人们道这幅画画出了自然,只有江致黎看着这个名字和这幅画不忍直视。   这幅画再度获得礼顿金奖。   薛立明老爷子第一次发现高兴也能把血压给飙上去,想着也好几年没好好见过陈秉玦了,连忙让小兔崽子赶紧回来。   陈秉玦和江致黎回了九龙城。   他们先去见了薛老爷子,陈秉玦没有公开和刘家的关系,老爷子便以陈秉玦本家的身份送了江致黎一幅字,书以“白头偕老”。   江致黎感谢着接过。有时候言语太多亦是累赘,反而这简简单单用到俗的四个字,也正是人们最想要的祝福。   见完了薛老爷子又去见了尚乐,三人一同回了孤儿院。陈秉玦每一笔卖画的钱都捐给了孤儿院,一分都没有剩,再加之江致黎每年定时的汇捐,孤儿院的规模已经越来越大,孩子们生活质量也越来越好。   新的孩子已经不认识陈秉玦了,只有几个大的看到他就眼睛发亮,喊“秉玦哥哥!”却终究还是生疏了,年纪也大了,不敢再抱过来。   两人又去九龙美院逛了逛。路过教学楼的时候碰到了以前的老师,老师拍着他的肩膀说后生可畏,不要骄傲,陈秉玦低头羞涩的说不敢不敢。知道陈秉玦本性的江致黎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住了少见的鸡皮疙瘩。   到了九龙美院,陈秉玦就顺便带江致黎去了自己最初租房子的那个地方,那条路大概在替换管道,半条道都被挖了下去,全是泥土和灰尘。   树还是那些,只是过矮的枝条被砍了些,方便人行走。   “以前这里有很多麻雀。”陈秉玦笑道,“可能等路修完,他们还会再回来的。”   转着转着转到了游乐场,陈秉玦和江致黎买了票进去,就直奔过山车。   江致黎第一次做过山车,又偏偏不敢喊,闭着眼睛抿着嘴,车停了后整个人都是软的。   陈秉玦哈哈笑着,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把江致黎抱了出来。   陈秉玦最初不怎么抱的动江致黎,后来为了达成公主抱成就,练了很久的臂力。再后来就轻轻松松了。   一圈玩下来已经到了晚餐点了,两人溜达着到了饭店,陈秉玦停下了脚步。   江致黎拉住了他的手。   陈秉玦看着这间饭店,有些感慨。   那时候他就是和徐一行在这里吃饭,然后遇见了江致黎。   那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   千辛万苦我从海上来,原来你也在这里。   江致黎拉着他进了饭店,这饭店他早让江一包了下来,此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老板安安静静的在柜台擦着酒杯。   陈秉玦同老板打了声招呼,两人走到了饭桌前落座。   陈秉玦点了和那天一模一样的菜,两荤一素一汤。   江致黎道,“我刚才在想,要是换现在的我回到那时候……”   陈秉玦笑道,“你会怎么办?”   江致黎反问道,“你猜猜我会怎么办?”   陈秉玦想了想道,“唔……你好我叫江致黎?”   江致黎笑了,道,“我会和徐一行说,你旁边这个男人以后是我的,离他远点。”   陈秉玦沉醉于他灿若星辰的眸子。   他喜欢江致黎的脸。   冷艳的,柔和的,漠不关心的,微微笑着的,哪怕是在过山车上吓的面部扭曲的——   他都喜欢。   太美了。   陈秉玦总想着调出最美的色彩,画出最惊艳的线条。   直到他遇见江致黎。   原来过往所见之美,不及那人万分之一。   他在暮色四合前的最后一秒,起身越过桌子,低头吻住了江致黎。   自从遇见你,我的余生,都在描摹你。   ---END--- 作者有话要说:  happy ending啦~ 真的超感谢一直在文下给我加油的菇凉们,以前一直觉得XX作者说“你们的留言是我的动力”超假,直到真的自己去连载篇幅不短的文章,才感受到留言和支持有多么重要 所以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 后面还会有一两个开脑洞的小番外~ 比heart! 有缘再见,mua~ ☆、番外   番外   小剧场一【如何攻略陈宝宝】   江致黎最近很苦恼。   因为他突然重生了。   他事业稳定家庭幸福到底哪里需要重生了啊?   不过转念一想,可以多和陈秉玦在一起几年呢!   嗨森!   八岁的江致黎费尽心力回九龙城找到了七岁的陈秉玦。   江致黎高贵冷艳的露出一个笑容。   江致黎[OS]:我知道你最喜欢我这么笑了!快被我融化!   陈秉玦:好饿……   江致黎:【生气】【生气】【卧槽他居然不看我】   陈秉玦:好饿……尚乐怎么还不给我送吃的……   尚乐:(被保镖劫走)【呜呜呜放我出去!!】   陈秉玦:【饿死了】   江致黎:!????   攻略路线:bad ending   美色在饥饿面前,没有任何用处。   小剧场二 【假如陈秉玦是一个正常人】   【初遇】   江致黎:【高贵冷艳.jpg】   徐一行:【楚楚可怜.jpg】   陈秉玦:【卧槽对面这个男人长的不错,怎么性格这么恶劣,好感度-10】   【江致黎命人绑来陈秉玦】   陈秉玦:【MD有钱了不起啊!好感度-50】   【徐一行设计坑陈秉玦】   徐一行:【坑个鬼啊!他看到江致黎比我看到江致黎还躲得远!】   陈秉玦:【你被打一棒试试!很疼的好伐!】   【假设不管怎么样徐一行还是坑到了】   徐一行:呜呜呜我喜欢陈秉玦   江致黎:【不爽】陈秉玦我们在一起吧   陈秉玦:我有病啊和一个这么凶的人在一起   江致黎:???   【于是江致黎开始追陈秉玦】   陈秉玦:【爱答不理.jpg】   江致黎:【赌了一口气穷追不舍.jpg】   徐一行:【???等会为什么没人管我了】   【江致黎终于追到了陈秉玦】   江致黎:哼!说爱我   陈秉玦:宝贝你真可爱   【到了江致黎要为了徐一行抛弃陈秉玦的剧情了】   江致黎:【生日跑去酒吧找徐一行】   陈秉玦:【MD劳资生日你居然敢走】   陈秉玦:【分手,劳资走了】   江致黎:QAQ!!!!【舍不得】【卧槽不准走!!】   这么一看,好像更方便□□成忠犬诶……   愚蠢的作者陷入了沉思……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